翌日一早
叶南溪简单梳妆过后,在院子里伸了伸懒腰。
东厨方向不时飘来阵阵鸡肉香,想来可以大吃一顿了。
知夏从外边走了进来,“世子妃,奴婢回了将军府,三少爷听了昨日发生的事,当场就发飙了。说让奴婢先回来照顾世子妃,他去找几辆大马车后,马上就来。”
“嗯,知道了。”
这时,秋池撅着嘴,气嘟嘟地从外边小跑着进来。
“世子妃,奴婢去找管家说要打开库房清点嫁妆。谁知,管家说王府是王妃执掌中馈,
即便清点世子妃的嫁妆,也要经过王妃同意才可。奴婢理论,但管家不把奴婢放在眼里。”
叶南溪自嫁进王府,嫁妆便放进了库房,陪嫁的四个铺子,两个茶肆,一个布庄,一个陶坊,也由管家和裕王妃打理。
如今倒好,看看自己的东西还要受制于人。
“王妃呢?”
“听王妃院里婢女说,王妃一早就给世子爷祈福去了,恐怕要到午后才回来。”
叶南溪嗤之以鼻一笑。
三天两头就去寺里祈福,要不就往王府里的小佛堂一坐。
可这手握佛珠的裕王妃从来都不是慈悲为怀之辈。
“王爷呢?”
“王爷上朝去了。”
叶南溪转了转手腕,“带上家伙,铁棍铜棍都带上,去库房。”
知夏和秋池对视一眼,虽知此举不太妥当,但还是照旧拿上院里最坚硬的工具。
一行三人大步朝库房方向而去。
近库房门口,管家见几人来势汹汹,一时慌了神,赶忙迎了上来,“不知世子妃前来……”
“开门。”叶南溪越过管家,继续向库房大门走去。
管家后边快速撵着步子,“进入库房需得王妃允许,世子妃就别为难老奴了。”
叶南溪顿住脚步,眼神凌厉,直直地盯着管家,“我看我自己的嫁妆,不行?”
管家被她的眼神震慑住,身体本能地有一个退缩的动作。
世子妃平时是不管这些事情的,怎么今日态度这么强硬?
莫非真的摔坏脑子了。
管家强装笑意,讨好一笑,“主要是世子妃自嫁进王府,从未踏进库房,老奴也是一直听王妃吩咐行事。”
“王妃说不准我看自己嫁妆了吗?”
“这……这倒也没有。”管家半吞半吐地说。
“那就打开,别让我动武。”叶南溪的声音里满是不可违逆的坚定。
管家知王妃此时不在府内。
他又看了一眼手持铁棍的知夏和秋池,回想起昨日世子妃当众对世子动手的场面。
短暂的内心挣扎后。
管家还是上前打开了库房,要看便看吧,反正库房里也没什么。
叶南溪率先走了进去。
放眼望去,视线扫过裕王妃剩余的嫁妆,她的嫁妆,还有王府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堆积的粮食。
除此,再无其他。
居然没有一点金银的影子?
叶南溪笑了,偌大的裕亲王府这么穷吗?她不信。
光千亩良田,多个铺子经营,就有不少产出,不该是如今这般模样。
这是做给旁人看吗?
不过,叶南溪也没有心情去想这些。
她走到自己嫁妆前,对身后的两个婢女说:“一件件点数,对上的搬出去。”
“这,世子妃你要不要先问过王妃?”管家意欲上前阻止。
叶南溪不理他,只是甩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而后,手一挥,示意知夏和秋池开始清点,便转身朝库房外走去。
“管家,我陪嫁的四个铺子,这一年都是你在打理,账册拿给我。”叶南溪的眼神瞄向管家手里的账册。
管家紧了紧手里的册子,账册是他刚拿来,准备给王妃过目的,不巧让世子妃看到了。
他不得不递过去。
叶南溪拿着账册,走到树下,在躺椅上坐下。
树影斑驳,若隐若现,映得她貌美如斯的小脸,晕染上点点光晕。
只是,越向后翻,她的脸色越发阴沉。
“管家,四个铺子一年营生,”她伸出五个手指头,疑惑不解地问,“四个铺子账上只剩五百两?”
“王府开支大,府里一百多口人,王府在外又要上下打点,就,就……”管家支吾其词。
叶南溪无语。
合着她陪嫁的铺子养着王府上上下下,到头来弄得她还里外不是人?
可王府的银子都花哪去了?
管家低垂着头站在原地,时不时瞄过去几眼,一时有些难堪,找了个由头便离开了。
叶南溪继续盯着账册上的名目看。
这时。
身前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糯叽叽的声音喷薄而来,“姐姐,这是真的要走吗?”
叶南溪斜睨沈棠月一眼,“住嘴,谁是你姐姐。”
沈棠月矫揉造作一番,低声道:“也是,想来这位置本也不是你的,你当姐姐确实不合适。”
她心里是恨叶南溪的。
墨书寒一直想娶的是她,而她最后妥协只要个平妻之位都不行。
整整拖了她一年之久。
“你想要这位置拿走就是,何须到我面前乱叫?”
“妹妹我只是劝姐姐你识相点,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到底是怀了世子的孩子。”
“庶长子呗。”
“姐姐放心,世子爷说了,我们到时行平妻之礼,要拜天地的,世子爷一定会让他成为嫡长子。”
“这也值得你沾沾自喜?”叶南溪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沈棠月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嘴凑到叶南溪耳边,“爷把我当回事,当然沾沾自喜,你呢,被爷嫌弃……”
“啪——”
沈棠月脸颊传来脆生生的响声。
她捂着被打的脸,直起身子,气急败坏地说:“你竟敢打我,世子爷不会饶过你的。”
叶南溪站起身,围着她上下打量一番。
自己将脸凑过来,她岂有不打之理。
“沈棠月,和离前我还是世子妃,轮不到你来挑衅。即便我走,世子妃之位你也未必能坐上,别整日做梦。”
叶南溪没有错过裕亲王昨日瞟沈棠月的眼神。
那眼神里充斥着嫌弃,鄙夷,不屑……
“你……”沈棠月手指叶南溪,刚要还嘴,眼神瞟到前方墨书寒的身影,默默将手垂了下去。
叶南溪立即扭头看过去,就见墨书寒一手扶腰,正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管家。
呵!
怪不得沈棠月突然变脸。
只是,墨书寒挨了三十板子,居然能下榻自如行走,看来护卫故意放水。
沈棠月小碎步撵到他面前,手执绢帕,掩面轻声啜泣着,“世子爷。”
“月儿,是不是她欺负你了?”墨书寒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抚了抚。
“世子爷,月儿恨不得多几个姐妹侍奉在世子身边。其实月儿是想劝姐姐留下来,可姐姐……”
沈棠月说着,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月儿,你不用怕,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月儿从小就避免与人发生冲突,哪里会有什么坏心思呢?可姐姐她容不下月儿,非说有她没我,骂月儿是狐狸精,还诅咒我肚里的孩儿。可月儿保住世子的骨肉何错之有,孩子又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