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冬日的太阳,洒着一层薄薄的金光,透过窗子,斜斜地照进卧房里。
叶南溪揉了揉蓬松的发丝,半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男人正侧卧着身子,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墨逸尘,你醒了?”
“嗯。”
“什么时辰了?”
“辰时末。”
听到时辰,叶南溪的困顿之意全消,“你怎么不早叫我,再不起,马上就到午时了。”
“知道你昨晚累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叶南溪不记得昨晚怎么沉沉睡去,只记得自己被墨逸尘抱下了床榻。
至于后来又怎么回到床榻上,已然没了半点印象。
她刚要起身,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复又躺了下去。
“怎么了?”墨逸尘神情紧张起来。
“你先起,我腰酸。”
闻言。
墨逸尘的脸上浮上一抹歉疚之意。
定是昨晚折腾她狠了些。
遂双手轻轻扶着她起身,“来,我帮你穿。”
叶南溪没有矫情,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
垂眸间,眼神不经意一瞥,瞧见前面遍布着的大小不一的草莓印,浑身上下残留着属于他的痕迹和气息。
生无可恋地抬眸望去。
“墨逸尘,你属狗的?”
墨逸尘也垂眸望去,戏谑一笑,“细枝结硕果,诱惑太多。”
“你还有脸看?”
“溪儿,我以后温柔些。当时是情不自禁,太爱你,想给你太多,也想要你太多,才那样。”
说着,墨逸尘拿起一旁的肚兜,为叶南溪穿了起来。
她白了他一眼。
脑子里浮现出昨晚的场景。
他脸上青筋暴起的模样。
那不知饥饱的样子……
“溪儿,你这小脚丫比我的手都要细嫩。”墨逸尘拿过叶南溪的脚,为其穿上锦袜。
“那当然。”
他先行下了床榻,拿上她的靴子,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其穿着靴子。
“墨逸尘,若是让旁人看见你给我穿鞋,他们会不会背后编排我?”
“给自己的妻子穿鞋怎么了,谁敢说?本王撕了他的嘴。再者说,背后妄议王妃是大罪。”墨逸尘别有深意一笑,“日后,你若能把我折腾腰酸,你也会帮我穿鞋的。”
叶南溪扶额,“墨逸尘你若有腰酸那一日就完了,我还得给你补。”
“哈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地下了床榻。
一同洗漱后,共进早膳。
……
日子过得可真快。
眨眼间就到了除夕。
皇室家宴,亲王,皇子,公主等皆早早来到太和殿,陪着永宣帝用膳。
宫女上前,拿起汤勺,舀了两碗西湖牛肉羹,分别呈到永宣帝和皇后面前。
永宣帝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皇上,臣妾光闻到这牛肉羹的香气,便已垂涎欲滴了。”皇后也端了起来,强颜欢笑道。
放眼望去,两侧坐着的人,独独少了墨瑾川。
今日除夕,也不知她儿过得如何,吃的什么。
心里难过,但又不敢给永宣帝摆脸色。
“朕喝过了,味道确实不错,皇后也尝尝看吧。”永宣帝淡淡地说。
“是。”
皇后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慢慢放进嘴里,又细细品味着,脸上瞬间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她又连续吃了好多口。
“皇上,今日御膳房做的牛肉羹真心不错。汤汁醇厚,牛肉滑嫩,仿佛能在口中融化一般。”
“朕看皇后喝了这么多,想必是真心喜欢。”
“不瞒皇上,臣妾是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喝第二口,让皇上笑话了。”
皇后继续喝着牛肉羹。
很快,碗里的羹汤便见了底。
“皇上,臣妾可以向皇上讨个赏吗?”
“皇后且说说看。”
“臣妾想将陶魁里的西湖牛肉羹,赏给离王妃,可以吗?”
“小事一桩,算不得讨赏,给就是。正好,他们喝的是碎玉羹,借此让离王妃说说二者的区别。”
正端着碗,喝着碎玉羹的叶南溪应声抬眸,未送进口的汤匙停在半空。
身旁的墨逸尘也望了过去,眼神锋利,脸上神情几经变幻。
得令后。
宫女立即端起陶魁,徐徐走至叶南溪和墨逸尘的桌前,将其放了上去。
她又自告奋勇拿出银针,探了进去。
少许,取出银针,呈在叶南溪面前过目,“离王妃,奴婢已银针试毒,请离王妃过目。”
待收了银针后,又拿起汤勺舀汤,递到叶南溪面前,“奴婢伺候离王妃用膳。”
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叶南溪没有接过来。
她看向上首位置的皇后,摸了摸小腹,“谢母后美意,儿媳这会儿饱腹,已喝不下旁的了。”
“怎么,你是嫌弃本宫和皇上的赏赐,还是担心给你下毒?皇上和本宫都喝了,婢女又试过毒,你又在多心什么?”皇后煞有介事地带节奏。
底下众人一阵唏嘘。
“离王妃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既是皇后赏赐的,喝一碗就是嘛。”
有责备的眼神。
也有理解的眼神,但无人敢替她言语。
墨逸尘放下筷子,脸色愈发阴沉,“本王的王妃不想喝,便不喝,旁人不必强人所难。”
宫女偷瞄到墨逸尘脸上的杀意,腿一个打软,便将汤碗放了下来,立刻低眉顺眼退了回去。
整个太和殿陷入凝重氛围。
“罢了,原本本宫是好意,离王妃不接受就罢了,那便将这牛肉羹赏给本宫的儿媳宴王妃吧。”
叶南溪脸上惊愕不已。
她的视线瞄向对面的宴王妃,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独坐一桌的宴王妃眼神迷茫,没有明白叶南溪的意思。
她不知皇后为何要赐汤给叶南溪,亦参不透叶南溪抗拒的缘由。
更不理解汤为何为何最后又要赐给她?
心里的声音告诉她牛肉羹有问题,可又开始自我怀疑。
帝后喝了,宫女验毒了。
能有什么问题?
就在宫女上前欲端走陶魁时,叶南溪一把按住。
“母后,牛肉羹也算是从离王府一桌传到宴王府一桌,宴王妃又是姐姐,就由儿媳亲自端给姐姐吧。”
叶南溪端起陶魁,从桌子后方绕出来,欲向前方走去。
只是,刚走几步,一个趔趄,手里的陶魁飞了出去,羹汤“哗”一下子倾洒了出去,陶片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啊———”
众人顿时惊呼起来,皆纷纷起身,有一个后退的动作。
墨逸尘一个飞身,一把拉住叶南溪的胳膊。
她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对他使了个眼色,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我没事,能保持平衡的。”
墨逸尘掐了她一下。
方才,担心她趴在碎裂的陶片上,又担心她被羹汤烫到。
故意演这么一出,不提前打招呼,害他的心差点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