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傅声泪俱下地诉说着,泪珠打在地上,留下斑斑痕迹。
墨逸尘知他对先太子一片赤诚,完全能体会他此刻的心境。
“李太傅起来吧。”
“微臣谢皇上。”
“朕念你忠心赤胆,日后元嘉公主的习学就由李太傅教吧。此事不急,先让元嘉公主在宫中熟悉一段时日,待朕为她选好伴读后,再开始就是。”
闻言。
李太傅的眼睛倏然一亮。
也好,如此也能弥补他心中的遗憾和愧疚。
他抹了一把眼泪,立即恭敬行了一礼,言之凿凿地说:“承蒙皇上厚爱,微臣定当尽臣所能,不遗余力。”
墨逸尘点了点头。
视线在一众朝臣脸上掠过。
“还有旁的事吗?”
新任左相马奇站了出来,“皇上,臣有本启奏。为保天下苍生,江山后继有人,请皇上开启后宫选秀。”
新任右相也不甘示弱,“皇上,微臣同意左相所言,如此,保我大御朝千秋万代,佑我朝国泰民安。”
“皇上,微臣附议。”
“皇上,臣附议。”
一时,文武百官纷纷响应。
叶北渝,陆侯等知墨逸尘心思的人默默垂眸,不言不语。
墨逸尘原本平静无波的脸,线条瞬间冷硬下来,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墨来。
左右相是他亲自挑选的,人品自然信得过。
他们此举确实是为江山社稷着想,他无意责备。
但还是要表明态度。
“朕只要皇后一人,日后,此事不许再提。”
“皇上,微臣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深厚,但此事切莫感情用事,细数各朝各代,后宫皆佳丽三千……”
“马奇,你逾矩了!”
墨逸尘的声音冷冽,幽深狭长的眸子里尽是凌厉的光芒,周身气场骇人。
他站起身,垂眸看去,目光轮番扫过一众文武百官。
见墨逸尘真的动怒。
众人皆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
大殿上,瞬时鸦雀无声。
少顷。
“皇后是朕的妻子,是朕一生挚爱。是否广开后宫,这是朕的家事。此事,日后不准再提,若是再有人不知死活,朕绝不轻饶!”
“诸位爱卿真想同朕好好治理这个江山,不如多提具体治国之策,朕定会广开言路。”
“朕言尽于此,诸位爱卿,想明白的起身。”
话毕,墨逸尘坐了回去。
底下文武百官相互对望一眼,知道此事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遂纷纷起身。
马奇知墨逸尘的坚决,便也不再就此事继续谏言。
他立即禀告道:“皇上,这两年大御朝大旱,百姓收成不佳,微臣建议减免赋税?”
“准了,出个方案。”
“是。”
“皇上,微臣提议发展手工业,以提升百姓的生活水平。”
墨逸尘颔首,“具体如何做,可以上个折子,具体些。”
“是,微臣领命。”
“……”
朝堂上大臣们献计献策。
朝会持续一个半时辰。
散朝后,墨逸尘在御书房单独召见叶北渝。
“北辞如今是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资历尚浅,但朕还是破格提拔他为工部侍郎,多多历练后,相信假以时日,定能独当一面。待他深喑工部事务后,朕再提拔他为工部尚书。”
“谢皇上厚爱,北辞他定会恪尽职守。”叶北渝行了一礼。
“至于北凌,朕知他喜欢当骑兵,就放在你身边历练吧。”
“皇上,关于北凌,微臣没想过让他日后领兵作战,请皇上收回成命。”
叶北渝深知,今日墨逸尘所做决定,皆是看在自家妹妹的面子上。
他心中甚是感激。
叶北辞日后任职工部尚书,到底是文职,他没有异议。
只是,叶牧呈临终前的话,叶北辞已经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他明白自己爹的用意,不想将军府出两个权势滔天的武将。
他的想法一样,不想为叶北凌再谋一个涉及兵权争斗的官职。
墨逸尘接连瞄了叶北渝几眼,懂他的小心行事,也瞧出他抗拒背后的意思。
“你不必如此,这方面朕自有考量,会有轮值,叶府永远不会到安定侯府那一步。朕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会让叶府陷入不利的境地,会保叶府世代安好。”他朝叶北渝肯定地点了点头。
“皇上深谋远虑,微臣自愧不如。”
叶北渝说完,低下了头。
想不到,眼前的皇上已经猜出他心中所想,并已有了全面规划。
如此开诚布公也好。
墨逸尘打开叶北渝的折子,“同朕具体说说接下来皇城部署,和各地驻军的事情。”
“是……”
整个上午,墨逸尘一直待在御书房。
朝臣们新官上任三把火,上了许多折子,批了一上午,还是没有处理完。
抬眸看了一眼时辰,已近午时。
墨逸尘放下毛笔,伸个懒腰,走出御书房,回了永福宫。
走到门外,就听里边传出的欢声笑语。
一进门,正瞧见叶南溪和柚宁两人眉欢眼笑地说着话。
“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同我也说说。”
叶南溪敛去脸上的笑意,“我跟柚宁说,不知今日朝臣要给你纳几房妾室,想看你翻牌子的兴致高不高?”
“九皇叔,九皇婶说了,若如此,她不是非你不可。”
听及此。
墨逸尘嘴角一抽,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他缓步向前,视线一直盯着叶南溪故作愠怒的小脸。后者也毫不示弱,盯着他矜贵傲然的脸。
“噗嗤~~~”
近距离对视。
两人皆心照不宣地笑了。
“柚宁,你九皇婶又不乖了,你说九皇叔要不要打乖了?”
“不要。”柚宁立即护住叶南溪,眼神里带着惶恐,不住地摇头,“九皇叔是不能打九皇婶的。”
叶南溪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摸着柚宁的小脑袋瓜,看着墨逸尘,嗔道:“你看看,你都把她吓到了。”
“柚宁别怕,皇叔可不敢打,现在只有你皇婶打皇叔,她动不动就会掐我,拧我,你说皇叔要怎么回击?”
“林嬷嬷说了,女子是要来疼的,越疼,她就越软。”墨柚宁声音稚嫩。
墨逸尘扶额。
完了,自己养了好几年。
结果,几日就被叶南溪收买了。
几人说话间。
嬷嬷进来禀告,“皇上,现在传膳吗?”
“传。”
“九皇叔,今日我可以同你们一起用膳吗?”
“可以,走,去用膳。”三人净手后,便去了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