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向苏季蕴简单说了下陆朔的情况后,躺在自己院子里生闷气。眼看着时间渐逝,他有些坐不住了。
他琢磨着苏鹤对江思念的态度,一直以为苏鹤与江思念是逢场作戏,只为了探听顾舟山消息。如今听杜玄此的意思,他大费周章替江思念赎身,还放在自家院子,难不成是动真格了?
难道他陆归程要沦落到与别人共侍一夫的地步?
他越想越气愤,最终做出了决定,若苏鹤执意要留下江思念,那他就将江思念杀了埋了,看他上哪儿找人去。
可万一他为了那个女人跟他闹怎么办?想到他为了江思念要死要活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他又不禁皱起了眉。
陆望觉得或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才会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愤然起身。
刚准备开门,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陆望僵硬地问:“苏大人来做什么?”
苏鹤走进院子,将门关上,憋着笑看他:“有人生气了,我怕不来解释解释,那人会把自己气出病来。”
陆望哼了一声,一脸傲娇道:“我陆归程会让自己受这种委屈?”
说罢别开头不看苏鹤。
“那你怎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今日不是你费尽心思给我准备的及冠礼吗?”苏鹤见他别扭的样子,有些想笑,靠近他直视他的眼睛。
陆望看着那如春水般盈动的眼眸,一把搂住他的腰,使劲捏了两把,恶狠狠道:“苏大人是故意的吧,故意气我?”
苏鹤双臂环上他脖子,明亮的眼眸淡若秋菊,纯净无瑕,带着无辜:“我可没有,是陆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乱吃飞醋。”
“那杜玄此说的是不是事实?”
“是。”
“那早上是不是江思念给你系的腰带?”
“也是,但被人打断了。”
陆望捏了捏他的脸:“还可惜上了?”
苏鹤抱着陆望,将头搁在他肩上,懒洋洋地说:“我可惜的是与三郎浪费了两个时辰。我有没有说过……”
他侧头亲了一口陆望耳廓,又在耳垂上咬了咬,轻声道:“我好喜欢三郎,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到只能喜欢三郎一个。”
只听见滴答一声,水滴落进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涟漪从心脏蔓延至四肢,酥酥痒痒,让陆望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方才萦绕心间的阴霾霎时烟消云散,陆望愣怔过后喜上眉梢,一把将苏鹤拦腰抱起往屋里走。
陆望憋了近两月,早就急不可耐,将苏鹤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看着苏鹤殷红的眼角和湿润的眸子,他就越发兴奋。这个人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只有他才能看见这样的苏鹤。
他俯下身吻他,喘着粗气问:“阿七,方才你说,你好喜欢谁?”
苏鹤死死抓着陆望手臂,抿着唇不说话,眼波流转间含着温柔与深情,在陆望心上荡出一圈圈波纹。
陆望捏着他的下巴再次逼问:“阿七,说话。”
边说边往前倾身。
“嗯……”苏鹤在一阵紧接着一阵的战栗中终于松了口,颤声道:“三郎…只有三郎……”
两人翻来覆去折腾到夕阳西下,苏鹤只觉得浑身散了架,陆望却还兴致勃勃,双手在苏鹤身上上下游走。
苏鹤闭着双眼陷在被褥与陆望的拥抱中,黑发四处散落,雪白的肩膀若隐若现。
陆望抬起苏鹤的头,吻住他红透了的双唇,细细品味着。苏鹤软绵绵地回应,良久,陆望才放开他。
苏鹤又趴在陆望身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湿漉漉的双眼,听着陆望有力的心跳,喃喃道:“寒尽时鹤归……”
陆望一愣,说:“你知道了?”
“三哥告诉我的。”
陆望低笑一声:“三哥叫得挺顺口啊。”
“难不成叫三叔?”
“那不行,乱了辈分。”
苏鹤撑起身子,看着陆望,戳了戳陆望的脸颊,刮了刮陆望的鼻梁,问道:“寒尽时鹤归,下一句是什么?”
陆望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咬了一口:“你不是知道嘛。”
“想听你说。”
陆望咳了一声,翻身将苏鹤压在身下,勾起嘴角,贴在苏鹤耳边说了四个字。
苏鹤粲然一笑:“寒尽二字果然取得极好。”
陆望手沿着苏鹤的腰往下滑:“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取的。给你看个好东西。”
陆望去武器架子上取了一把剑,剑身宽而重,漆黑发亮,剑刃却是一片雪白。苏鹤挑了挑眉,陆望将剑递给他,他知道这柄剑很重,却没想到如此重,接过的瞬间被压得弯了腰。
苏鹤道:“叫什么名字?”
“重霄。”陆望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像是等待着被表扬。
苏鹤忍笑道:“我们陆三哥哥真是取名小能手。”
“那是自然。”
“青霜和重霄,哪里来的?”
“鬼市买的。”陆望将重霄放回去,手又伸向苏鹤后腰。
苏鹤一把按住他:“陆归程,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陆望在他颈间咬了一口:“相见时如白驹过隙,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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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苏慎拍案而起,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穹,“三叔,这事可不能胡说八道,你说真的?”
苏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嫌弃道:“你与苏鹤日日待在一起,你没发觉出他俩有奸情?”
苏慎愣了愣,语气又软下来,“三叔,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至于用上奸情二字。”
他猛灌了一口凉茶,试图让自己冷静些,可极度地震惊让他心绪久久不能平复。他一把抓住苏穹的手腕,说:“三叔,这样一来,寒尽不就成我小舅妈了?真是,真是乱套了。”
苏穹见他一脸郑重,有些想笑,他冲苏慎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寒尽这两字怎么来的吗?”
苏慎面带无邪:“不是取自三月春寒尽吗?”
苏穹扬了扬眉:“自然不是,那是你三叔瞎扯的。”
“那是何说法?”苏慎难得见苏穹如此吊人胃口,也不禁好奇起来。
苏穹冲他勾手指头,苏慎凑过去。
陆拂音一进来就看见两人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笑道:“你们叔侄俩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苏慎立马站起身,看着陆拂音带着三分探究的脸,不知该如何开口,思量了半晌,只道:“娘,万年铁树开花了。”
说完,急匆匆跑出去了。
陆拂音不解地看向苏穹,苏穹耸耸肩,“铁树开花有什么好奇怪的,没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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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杜玄此豁然起身,将板凳都踢翻了。后知后觉感觉到脚疼,又呲着牙蹲下身揉脚后跟,“此话当真?”
苏慎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是真的,三叔亲口告诉我的,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心里憋得慌,又不能告诉旁人,只能来找你了。”
杜玄此一拍大腿,遗憾道:“我就说这两人平日里也太亲密了些,鹤兄就这样被糟蹋了……”
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摇着头。
两人一阵长吁短叹,杜玄此突然问道:“你刚说你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什么?”
苏慎道:“自然是不能接受寒尽变成我小舅妈啊。”
杜玄此食指扣脸,抬眼看了一下房顶,喃喃道:“是有些难以接受。”
苏慎叹了口气,突然转头看向杜玄此:“等等,景深,方才你说什么?什么叫鹤兄被糟蹋了?”
杜玄此双手握着茶杯,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转移话题了话题。他一脸好奇道:“瑾之,你说归程和寒尽,谁在上谁在下啊?”
“啊……这……杜景深,你想什么呢!”苏慎惊骇万分,这问题着实把苏慎难倒了,他几次张口,都没说出一个字。
杜玄此撅了撅嘴,若有所思道:“要不问问?”
苏慎撑着下巴,思索着开口:“你要不怕被揍,就去问。”
杜玄此想了想那两人藏着刀喷着火的眼神,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他一脸羡慕道:“归程摘下了月亮……”
苏慎木讷接道:“寒尽拥抱了太阳……”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笑起来。杜玄此问:“那寒尽二字到底从何而来?”
苏慎便对杜玄此说了,说完感叹道道:“何时听过小舅舅说这样的话。”
杜玄此讶然道:“真是想不到啊,小舅舅看似粗犷,心思竟如此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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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准备启程时,却见苏穹,苏慎,杜玄此三人并排站在门口,抱着双臂打量着满面春风的两人。
陆望被吓了一跳,蹙眉道:“你们做什么?这是什么眼神?”
杜玄此撅着嘴不满道:“寒尽时鹤归……”
说完,眼神示意苏慎,苏慎心虚地看了苏穹一眼,接着道:“归……归程如期。”
台阶上两人脸色变了变,陆望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四个人,道:“都知道了?”
阿卓默默站了过去,与他们排成一排。
苏鹤挑了挑眉。
叶双秋叹了口气,也站了过去。
陆望挑了挑眉。
杜玄此语气夸张:“你们瞒得我们好苦啊!”
陆望一把搂过苏鹤肩膀,道:“何时瞒过你们。”
慕可拉着阿九一脸茫然跑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什么鹤归?什么如期?什么瞒得好辛苦?”
苏穹笑道:“慕可还真是,永远抓不住重点。”
“啊?”慕可看向陆望,目光从他的脸移到他的手,皱了皱眉道,“主子,到底怎么了?”
陆望道:“没什么,以后你和阿九就是一家人了。”
阿九闻言看向苏鹤,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苏穹道:“归程啊,我实在没忍住,就告诉瑾之了。”
苏慎道:“小舅舅,我也实在没忍住,就告诉景深了。”
他又看向苏鹤,扭捏了半天才道:“寒尽,我要叫你小舅妈吗?”
苏鹤嘴角抽了抽,他无奈道:“瑾之,大可不必。”
引得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