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耳尔醒来时天色已暗,阮俊泽趴在床边小憩。
抬手置于小腹,哪怕早就做好心理建设,可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之前她和阮俊泽就聊过孩子的问题,那时她不知道他和秦献的事,也狠狠期待过孩子的出生,原本应该是爱情的结晶如今却被当做逃生的工具。
眼角不受控制的滑下眼泪,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孩子重新投生到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抬头拭泪,李耳尔的动作惊醒了阮俊泽,“老婆你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头发凌乱,头上几撮头发竖起,眼里布满红血丝,语气焦急又担忧。
李耳尔摇头,出神的盯着天花板。
半晌,终是开口道:“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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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宏昇带着母女俩刚回到别墅,顾子煜便带着厚礼上门。
“子煜来了?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阮宏昇语气热络。
顾子煜将东西放在茶几上,“叔叔,阿姨,我是来接芷晴去看电影的。昨天很抱歉,当时情况紧急,我的好兄弟在机场被为难,您也知道现在的娱记有多疯狂,我怕他出事这才赶过去。”
明明当时他说的是把人带去公寓。
陈芷晴没有拆穿,今天发生太多的事情,她想出去透透气。
李耳尔当着她和妈妈的面自己滚下楼梯那幕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她想不通为什么李耳尔要这么做。
当时她确实可以拉住她,不给她没有那么做,因为怀孕,李耳尔已经得到太多偏爱,她不喜欢。
陈佩琳却没什么好脸色,她阴阳怪气道:“看电影可以,记得把小晴送回来。如果你实在忙,就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去接。”
阮宏昇没有责怪陈佩琳,打着哈哈道:“你也别怪你阿姨,小晴这孩子自小就没有单独出过门,护女心切,还望你理解。”
顾子煜自然不会说什么,“昨天是我的错,没有考虑周到。您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秘书昨晚提醒他时,顾子煜才反应过来,他把阮家千金独自留在原地没管。这场联姻不过是为了敷衍老头子,他本就没放在心上,但该走的过场必须得走。
阮宏昇挥挥手,“去吧去吧,年轻人就要多出门走动走动。”
陈佩琳也没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无声同意阮宏昇的话。
见状,顾子煜起身,当着阮氏夫妇的面朝陈芷晴伸出了手。
陈芷晴看着面前的手心跳漏了一拍,将手放置顾子煜手心,两人一起出了别墅。
车上。
顾子煜今天自己开车,陈芷晴坐在副驾,此刻她脑海里全是顾子煜牵她的样子。
“昨天很抱歉。”顾子煜出声。
陈芷晴摆手,语气有些失落,“虽然有些伤心,但我能理解。”
顾子煜看了她一眼,语气稍软,“我没说谎,本来以为助理能把他们接到公寓,可机场当时很混乱,他们根本出不来,我只得亲自去。”
这是第一次听见顾子煜说这么多话,还是在跟她解释,陈芷晴心里甜滋滋的,“好,我知道了。”
顾子煜心里的烦闷散了些许,不无理取闹就好,“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保证。”
虽然他没有和陈芷晴共度余生的打算,但她一直替他着想,从不抱怨,顾子煜愿意把她当妹妹疼爱。
而且相较于许念安的焦躁不安和怀疑敏感,陈芷晴的这份坦然和宁静确实让他心里舒服不少。
别墅里。
阮宏昇铁青着脸,“说吧,李耳尔给你说了什么,以至于让你对自己的亲孙子都见死不救。”
陈佩琳以为阮宏昇是在关心她,心里顿生一丝委屈,“我说了她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早上还在给我们做饭,中午就直接拦住我,说阮俊泽以后只会是她的丈夫,不是我的儿子。让我不要痴心妄想要俊泽还站在我这边,以后他们一家三口会单独出去过日子,只要她不让俊泽回来,俊泽就不会回来。我不是故意不拉她,我是真没反应过来。”
'砰'的一声,玻璃杯子应声而碎。
陈佩琳吓得一抖,“你干什么!”
阮宏昇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怒气,“昨天大家伙刚知道李耳尔怀孕的事情,今天她就流产,还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的。这件事外面的人早晚会知道,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不等陈佩琳回答,他继续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李耳尔不会在阮家待很久,你为什么就那么容不下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重要吗?就算她说话刺激你,难道你就不会思考一下她为什么这么做?”
陈佩琳赌气道:“还能因为什么?眼皮浅的东西,一只脚敢踏进豪门就以为自己是豪门太太,对家里人颐指气使,我不过说她两句,她便怀恨在心,肆意报复!”
阮宏昇从未觉得陈佩琳如此愚蠢,“用自己的命报复你?”
陈佩琳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不接话,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现在她也不好受,虽然不喜欢李耳尔,但她肚子里终究怀的是阮家的种,是她第一个孙子。
阮宏昇见问不出什么,也不愿再和她待在一起,回楼上换套衣服后离开了别墅。
李耳尔这个人是有些小心思,但在阮宏昇看来无伤大雅,本就不会一直在阮家长留的人他不会分心去管,但现在这样一闹,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阮家又会面临陷入舆论风波。
这一天,阮家可谓是鸡飞狗跳。
翌日。
阮兮刚起床便接到李耳尔电话。
李耳尔:“我昨天跟他提离婚了,他没说话,不知道是拒绝还是接受。刚刚我收到他的消息,说出国了。”
阮兮不意外,“你好好休养,先把身体养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李耳尔:“要是他不同意怎么办?”
阮兮:“他不会不同意,你保护好自己,不该说的别往外说就行。”
李耳尔:“我明白,那...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阮兮穿好衣服,将早餐端到客厅,“你先养好身体,出院后就回自己家住免得他们利用你做别的事情。我会替你争取你应得的部分,最多半个月,你就能离开驷城。”
李耳尔:“好,我等你消息。对了,我跌下楼梯时,陈芷晴虽然在旁边,但阮家父子看到的只有阮太太推我,离间兄妹这事,我可能没完成。”
阮兮倒无所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李耳尔没再多说,整件事都在阮兮的计划之内,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对阮家每个人的性格脾性也都十分清楚,甚至她连自己会利用孩子来达到目的都早有预料。
这样的人,不会打没有准备的战斗。
李耳尔不再纠结,放下手机,安心休养。
另一边。
阮兮挂断电话后给梁静发了条消息,有些照片也该传回来给秦献看看了。
当天晚上,阮兮便收到消息,秦献已经动身去夏威夷州,看来那些照片应该很刺激。
放下手机,阮兮提笔开始修改严丽丽和裴牧野的英文卷子,这段时间他们俩进步了很多,在语法的运用上越发熟练,阮兮很是欣慰。
一中替考的事情马上就会解决,这次他们俩都会有一个灿烂辉煌的人生。
接下来几天阮兮全身心投入到提升严丽丽和裴牧野做题技巧上,现在他们的基础已经很扎实,再在做题上提高一下技能技巧,升学考试时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周后。
阮俊泽和秦献先后从机场出来,明明一趟班机,却要分开走,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阮兮收到消息后拨通阮宏昇电话,“有时间见个面吗?”
阮宏昇很意外阮兮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如果你晚上有时间的话就回家吃个饭。”
阮兮没那个想法,“不会耽误很多时间,你在公司的话我现在就过去。”
阮宏昇不喜欢她如此冷淡的态度,微微蹙眉,“行,那你过来吧。”
最近阮氏确实因为梁静得到不少利好,海城项目也一直很顺利,阮兮这个人还有很大的价值,阮宏昇轻易不会得罪。
阮氏总裁办公室。
阮宏昇签好最后一份文件,示意秘书带出去,阮兮这时刚好推门进来。
秘书自然认识阮兮,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接着擦肩而过顺带将办公室房门关上。
阮宏昇盖上笔帽,抬眼看去,“什么事非得要见面说?”
阮兮自顾走到落地窗前,不得不说阮氏的位置确实不错,站在这里基本上可以看到驷城最闻名的几个景点。
阮宏昇再次皱眉,阮兮的性子他是真喜欢不起来,清冷孤傲,距离感太重,说话也难听。
就在他不耐烦之际,阮兮终于开口,“看你邮箱。”
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阮宏昇还是依言照做,结果刚打开便看到一封匿名邮件,接收时间正是一分钟之前。
他看了眼站在窗前的人,邮件是谁发的不言而喻。
然而当他看到邮件内容时,好奇的心思瞬间被愤怒和恐惧占据。
阮兮没回头,清冷的嗓音落入阮宏昇耳中,“我还有很多这样的视频,最后视频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就看你今天的诚意。”
阮宏昇觉得身上的血液在倒流,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身体里的暴虐之气,鼠标捏在手里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
好一会儿,他沉声开口,“说吧,你的条件。”
阮兮:“让你的儿子离婚。”
阮宏昇噌一下站起来,语气意外,“什么?”
阮兮转身,背靠落地窗,语气云淡风轻,“阮俊泽今天到驷城,从明天早上九点开始计算,每隔一个小时我会定时往三个人手里发送这些视频,直到他们俩办理完离婚手续。而第一批人接收这些视频的人就是阮氏股东。”
阮宏昇脑海里十万个为什么,如此重要的视频就拿来交换这么简单的事,阮宏昇总觉得这是一个坑。
他问:“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食言?”
阮兮起身往门口走,“答不答应随你,就算不通过你,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离婚。找你,不过是因为可以少费些神。如果你不愿意,我也无所谓。”
她确实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这是最快的方法,反正这些视频过段时间要被放出来,现在先用用,也并无不可。
阮宏昇见她要开门出去,立马喊道:“我答应你!但你要把视频都销毁。”
他不敢赌,现在只能按照阮兮说的做,这些视频要是真的发出去,那阮俊泽就彻底完了,阮氏也会因此陷入危机。
阮兮没有停下开门的动作,“阮总,我不觉得你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对了,既然是和平离婚,可不要亏待了女方,他们可是领过证的正经夫妻。”
阮宏昇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有反应,他大手一挥,办公桌上所有东西顷刻落地。
铁青的脸色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阮兮!阮兮!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绝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阮家别墅。
阮俊泽神色疲惫的拖着行李箱走进别墅。
陈佩琳一直在客厅等,见他进来,立马迎上前,“怎么瘦了这么多?许妈,赶紧把炖好的汤端过来。”
阮俊泽将行李交给佣人,随后无精打采的和陈佩琳打了声招呼,“妈。”
陈佩琳只以为是这次出差太累,赶紧拉着他去客厅坐下,“赶紧坐下休息,这次你不过才出去一周,怎么瘦了这么多?”
阮俊泽身体僵了一瞬,“收尾工作比较忙,就没吃几顿饭。”
陈佩琳心疼得不行,“晚饭已经做得差不多,你休息会儿后先上楼洗个热水澡,不用等你爸,你洗好了就下来先吃。”
阮俊泽哪里吃得下去,环视了眼大厅,“耳尔呢?怎么没看见她?”
上次听到她提离婚后他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一是不知道说什么,二是怕她又提这事。
他没想过现在就和她离婚,即便以后真的分开,他也没想过不管她。
可李耳尔那天的语气太过淡然,他知道,她是真想离婚。
闻言,陈佩琳脸色一沉,转念想到她和自己儿子因为这个女人发生的龃龉,稍微缓了下语气,“耳尔不住这里。那天你回来让我去医院照看,结果等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办了出院,她没有回别墅,也没有回娘家,我派出去的人完全找不到她的踪迹。”
“什么!”阮俊泽心慌了,“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佩琳赶紧解释,“我是想着在驷城找个人肯定没什么问题,等你回来再说是一样的。”
阮俊泽急得胸口不断起伏,“这能一样吗?妈,现在是我妻子失踪了,你为什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跟我说话!”
陈佩琳被吼得一愣,“我要不是考虑你忙,怕你无暇顾及工作,我会不告诉你?俊泽,我是你妈,为什么你总把我往坏处想。”
阮俊泽哪里听得进去,拿起刚刚脱掉的外套匆匆离开别墅。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李耳尔电话。可无论打几次都提示正在通话中,阮俊泽心里一凉,他这是被拉黑了。
一脚油门轰的一声离开别墅。
这一晚,阮俊泽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不见李耳尔踪影,派出去的人也毫无线索。
阮俊泽面色憔悴,平时连褶子都没有的衣服此刻也是皱皱巴巴的。掏出一根烟点燃,猛吸一口,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肺疼,眼睛也疼,连着心脏都在抽疼。
“草!”阮俊泽怒骂一句,她才刚小产,身边没个人照顾,也不知道能不能休息好。
阮俊泽胡乱擦了下眼睛,明明早就做好决定只是把她当摆设,为什么听到她不见的那瞬间这么心慌。
也是这刻他才发现,要是她存心躲起来,他真的找不到她。也是现在他才恍然,自己竟然连岳父岳母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呵~你tm真失败。”阮俊泽自嘲。
这时,手机响起,阮俊泽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立马接通,迫不及待问道:“有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一道充满怒气的男声传来,“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
阮俊泽拿开一看,是阮宏昇的来电,“爸,怎么了?”这么晚找他干什么?
阮宏昇再次重复,“现在立刻滚回来!”
阮俊泽还准备再问,电话却已经挂断。
丢掉手中的烟,长叹一口气后上了车。
阮家别墅。
陈佩琳从未见过阮宏昇发这么大的脾气,“到底怎么了?是这次海外的工作出什么纰漏了吗?”
'砰!'阮宏昇抬手就将茶几上最后一只茶碗摔得稀碎。
陈佩琳看着一地狼藉,也不敢再问。
阮宏昇:“让佣人都休息,没我的吩咐,不准到前面来。”
陈佩琳眼神示意许妈,不过片刻,大厅便恢复宁静,针落可闻。
半小时后,阮俊泽回到别墅,为了赶出差进度他几乎没日没夜,后来秦献去找他,两人厮混了两天,回来这大半天他又开着车满城找人,此刻阮俊泽已经精疲力尽。
他神色恹恹的走进大厅,后脚还没进去,巴掌已经上脸。
'啪'!
阮宏昇用了十成的力,打得阮俊泽踉跄一步,差点栽倒。
“你干什么!有什么不好好好说吗?”陈佩琳赶忙跑到阮俊泽身边想要查看他的脸。
阮宏昇依旧沉着脸,抬手拉住陈佩琳的胳膊将人往旁边一甩,接着又是一脚踹向阮俊泽肚子。
“啊!”陈佩琳被甩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发脾气,便见阮俊泽'飞'了出去,瞬间尖叫出声。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倒是说啊!俊泽都这么大了你为什么还打他!”陈佩琳哭着吼道。
阮宏昇依旧没理,走到阮俊泽跟前,沉声道:“站起来。”
阮俊泽捂着肚子蜷缩在地,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经这么一踹居然有种散架的感觉,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肢体的存在。
见他不动,阮宏昇抬脚就要再次踹去。
“俊泽到底做了什么事,你这样对他!”陈佩琳爬过来抱住阮宏昇的腿,鼻涕眼泪直流。
阮宏昇垂眸看着那双手,语气阴森,“松开。”
陈佩琳摇头,“你再打下去,儿子都要没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爸爸,妈妈,你们......”陈芷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她赶忙跑到阮俊泽旁边。
陈佩琳一听,急得不行,快速和陈芷晴一起将阮俊泽扶起来。
“俊泽情况不对,先叫医生来看看吧?”陈佩琳小心翼翼开口,她是真的怕了。阮宏昇现在看着就像是地狱来的魔鬼。
阮宏昇没看自家儿子,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文件,“先去签字。”
陈佩琳顺着他视线看去,那文件是他带回来的,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此刻陈佩琳很清楚,必须顺着他来。
将人扶到沙发上坐好,陈佩琳将文件翻开,只看了一眼首页她便将文件翻到最后,将笔帽打开递给阮俊泽,“先签字吧。”
阮俊泽颤抖着手接过笔,落笔前还是问了句,“这是什么?”
陈佩琳见阮宏昇脸色越来越不对,赶忙道:“你爸爸总不会害你,先签字。”
阮俊泽抿唇,实在是心慌得厉害,他不想不明不白的签,总觉得这一落笔会让他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今晚的阮宏昇实在太可怕,他不敢不听。
见他签完字,陈佩琳马上收好文件递给阮宏昇,“我让医生来看看孩子,别再动手。”
阮宏昇没接话,打了个电话出去。不过几分钟,秘书便已经出现在门口,显然是早就等在外面。
阮宏昇将协议都给他,“今天晚上办好,明天早上你去把离婚证拿回来,民政局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
秘书点头,接过协议,全然没有多看里面一眼,转身离开别墅。
陈芷晴还一直云里雾里,听刚刚的对话,似乎是哥哥被爸爸打了,离婚?刚刚是哥哥签的字,他要和李耳尔离婚?
阮俊泽自然也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爸,什么意思?你让我和耳尔离婚?”
说完他就要起身去追秘书,不行,他不离婚!他不要离婚!
‘啪!’阮宏昇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十成十的力,阮俊泽直接栽倒进沙发,
阮宏昇看了眼陈芷晴,“上去休息,今天晚上不准下来。”
陈芷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冰冷的语气,“爸爸,有什么话好好说,哥哥看着不太好,您别打他了。”
刚刚那巴掌有多用力,她站在阮俊泽旁边完全能感受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发这么大脾气。
阮宏昇没理会她,看向陈佩琳,“你带女儿上去休息。”
陈佩琳不敢走,今晚的阮宏昇像是中邪了一样,“小晴听话,快上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
陈芷晴不想走,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陈佩琳一直对她使眼色,她只好上去。
待她上楼后,阮宏昇才走到主位坐下,他淡淡的扫了眼阮俊泽,“我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处理干净,不然你就滚出阮家。”
现在陈佩雄在京城的进展还不错,阮氏还需要这一层关系,他还不能和陈家闹翻。
阮俊泽脑袋嗡嗡作响,听得云里雾里,“爸,您在说什么?为什么让我和耳尔离婚,我不想离婚!”
阮宏昇气得要喷火,“你以为你那些龌龊事当真瞒得那么好?”
一句话瞬间让阮俊泽从疼痛中清醒,他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只觉后脊一凉,周遭的声音也都瞬间湮灭,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见他反应过来,阮宏昇起身,“就在这里跪着,跪足一天一夜。阮俊泽你记住,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处理不好,我会公开宣布和你断绝父子关系。”说完,阮宏昇走出别墅。
真到那天,他相信陈佩雄不会反对他这个决定。
现在这事就是一颗大雷,阮宏昇没那么多时间慢慢讲道理,当继承人培养是不可能了,阮兮那里的证据也得想办法拿回来。
大厅再次恢复寂静,家庭医生在这时过来,一番查探后,他说:“目前来看没什么大问题,都是皮外伤。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腹部这个地方内脏太多,不确定会不会有出血的情况。”
陈佩琳担忧道:“那为什么他脸色这么差?”
医生:“小阮总这是太过疲惫所致,好好休息一晚就好了。”
陈佩琳点头,示意他回去休息。
“你爸爸到底在说什么?你做了什么事让他发这么大脾气。”陈佩琳小心翼翼的给他脸上擦膏药,心疼得不行。
阮俊泽还在发愣,陈佩琳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和秦献的事被阮宏昇知道了,阮俊泽有种天塌的感觉,就连刚刚签字离婚的事情都已经抛之脑后。
阮兮公寓。
“喝了这碗汤就赶紧休息。”阮兮将熬好的补汤递给李耳尔。
李耳尔:“你不是让我回娘家吗?为什么又让我来你这里住?”
阮兮在她对面坐下,“离婚不是难事,但如果让阮俊泽找到你,离开驷城就不那么容易了,我不想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心神。我也不住这里,我住楼上,这里是临时租的。”
今晚阮宏昇一定会跟阮俊泽摊牌,现在的阮俊泽还没有掌权,背后的陈佩雄也没有完全成气候,他根本不敢忤逆阮宏昇。
上辈子他和秦献能一直偷偷摸摸,是因为他们都是公司掌权人,权力大,要遮掩一件事何其简单。
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先把李耳尔藏起来比较好,不然最后麻烦的又是她。
李耳尔坦然接受阮兮的直言直语,她和阮兮之间本就是交易关系,不过看在她照顾自己的份上,李耳尔也愿意真诚几分。
她道:“你父亲好像有外遇。”
阮兮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喝汤的人,“怎么发现的?”
李耳尔惊讶的看着阮兮,“你早就知道?”
不过也是,阮兮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知道这件事也正常,也不知道阮俊泽他们怎么会认为阮兮只是个乡下丫头。
阮兮点头。
李耳尔放下汤勺,“我是偶然见看到他和一个头像是布偶猫的人聊天,我没看到聊什么,但我看到他的转账,好多个5.2万。”
阮兮挑眉,倒是没想到阮宏昇一把年纪了还玩年轻人的浪漫。
阮兮:“明天早上你应该就能拿到离婚证,再想想还有没有要去的地方。离开驷城后,至少近三年是不能回来的。”
李耳尔心神一颤,所以她是三年内要弄垮阮家么?
阮兮要是知道她所想,定会告诉李耳尔想多了,不让她回来只是怕阮家倒台后狗急跳墙找李耳尔麻烦而已。
李耳尔:“该拿走的东西在爸妈去京城时就已经带走了,谢谢你替我爸妈遮掩去向。”
阮兮摇头,“只是为了省心,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麻烦。再说只是遮掩他们就职的地方,如果阮家有心要找,也是早晚的事。”
李耳尔也不再纠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阮兮:“随时都可以,我会安排私家车送你离开,这样阮家就查不到你的行踪轨迹。是去京城,还是出国继续读书,随你选择。”
李耳尔:“我想先去京城看看爸妈,然后再做决定。”
阮兮:“阮家会给你一笔不菲的离婚费,如果你想出国,可以随时联系我。若是留在京城,我会让人抹去你的痕迹,但我只会保护你一年时间。”
李耳尔明白,阮兮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肯定不会在她这个小人物身上花费太多心力。
她道:“我去京城跟我父母商量一下,我原本就是想继续读书的,只是当时俊泽......”
李耳尔不确定阮兮能不能斗赢阮家,想了想,她继续说:“算了,都过去了。我也不想让我父母跟着提心吊胆,我还是先出国避避吧。只是,我能从京城出发吗?”
阮兮点头同意,“我来安排。今晚这栋楼可能会有些吵,你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好好睡觉。”
李耳尔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翌日。
阮兮刚到学校门口,阮宏昇的秘书已经等在那里。
看了眼腕表时间,不到八点,民政局不是九点才上班么,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秘书迎上前,“阮小姐,这是李小姐的那本离婚证,阮总说他承诺的已经做到,希望阮小姐也说话算话。”
阮兮接过,打开检查了一番,确认有官方钢印后这才放进书包,“记得给李耳尔的钱别忘记转账。”
说完,阮兮直接掉头往学校里走。
阮宏昇接到电话,听到对方一无所获时,气得砸了手机。
不仅没找到东西,连阮兮也不在公寓,显然她是猜到了自己会去找她。
阮宏昇气得咬牙,做了什么孽,遇上这么个孽障。
阮兮中午将离婚证交给李耳尔,拿到离婚证的第二天李耳尔就离开了驷城。
阮宏昇也给她卡上打了很大一笔钱,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安稳过完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