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溪哭泣着,不顾一切的跑出了酒店。
亡溪没有目的的乱跑,母亲的话在脑子里萦绕。
亡溪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
亡溪跑累了,在一个长椅旁停了下来。
她喘着粗气,坐在冰冷的长椅上,豆子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浸透雪花。
亡溪觉得好冷,以至于向手心不断哈气,但热气带来的那丁点热量不足以让亡溪觉得温暖。
突然一件老旧的大衣披在了亡溪身上,一个人坐在了她旁边。
亡溪抹了抹泪,抬起头来看着他。
亡溪透过泪花看见一个小丑打扮的人,那个人用俄语问亡溪怎么了?
亡溪迟疑了很久,无助的摇了摇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小丑听见这熟悉的普林话明显迟疑了,“没关系,普林话我也会说。”
“你受了很大委屈才跑出家门的吧。”安洛季伦问道。
刺骨的寒风让亡溪扯了扯身上的风衣,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
沈清亡溪并不打算将自己跑出来的原因告诉眼前这个小丑,不用也没有必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亡溪终于开口:“你说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什么?难道不应该为了一个人而恪守一生吗?”
小丑晃了晃手臂,思考了一番,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亡溪说:“两个人已经结婚并且已经有了孩子,哪怕对方死了,也应该守护对方一生不是吗?”
小丑这次有了回应。
“不,对于守护一生这种可笑的承诺而言,我更愿意让对方做出对自己和孩子好的选择,去找一个人好的人,带着孩子过好生活,或许这才是逝去那方所愿意看到的。而不是一个人辛辛苦苦,拮据半生去守护那可笑的承诺。”
亡溪摇了摇头:“可如果是这样,那承诺的意义在哪里?我觉得既然说了就应该永远恪守。”
小丑摇了摇头:“你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一样的倔脾气。”
小丑口中的故人正是沈清竹月,亡溪的母亲。
沈清竹月确实想要忠诚安洛季伦一生,但最后屈服于自己的父母,通过介绍嫁给了亡溪的爸爸。
小丑摇了摇头:“有点偏激了吧。”
“人,总要过得好,才会去守护一些嘴里说出来的东西。”
此时,沈清竹月和莫城一行人焦急的找来,亡溪看到自己的母亲,眼泪又掉了出来。
亡溪站起身来跑向母亲,母亲也跑向亡溪。
“妈妈。”亡溪一把抱住母亲,两人紧紧相拥。
竹月抚摸着自己的女儿,不停的道歉。
“妈妈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好吗?你要好好的亡溪。”
亡溪点了点头……
此时小丑也站了起来。
“既然你的家人找到你了,那我也该走了。”
小丑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笑着说道。
亡溪取下披在身上的大衣,递给小丑。
“谢谢你。”
“没事,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啊。”
小丑提起大衣拍掉落在大衣上的雪花,披在身上准备离开。
“是你?”
白亦这才认出眼前这个小丑是白天在航空园购物中心表演那个。
小丑抬起头来看到了白亦,“哦~亲爱的小姐,原来是你,幸会!”
小丑向白亦行了一个不是很标准的鞠躬礼。
白亦看向莫城,又看向小丑。
白亦也回礼。
风絮此时也赶来了,亡溪看到风絮前来,松开抱着妈妈的手,扑进风絮的怀里。
风絮解开风衣,将亡溪包住。
莫城将手搭在白亦肩膀上,“我们走吧,给阿姨一些时间。”
风絮轻声安慰:“亡溪,我们回酒店吧,姐姐明天带你去买新衣服好不好?”
亡溪看着风絮,“好。”
风絮没有给亡溪后悔的机会,带着亡溪转身就走。
莫城和白亦也跟着离开了。
现场就剩小丑和沈清竹月。
沈清竹月见自己女儿没事,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沈清竹月走到长椅边坐下,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揉皱的烟:“抱歉,让你见笑了。”
小丑此时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没有离开,同样转身坐在长椅上。
“安洛季伦好久不见。”
“是啊,快18年了吧。”
两人转头对视,都红了眼眶。
等故梦,推开了那扇封存的大门,相思的两人也终于再次见面,寒风吹过,他们流着眼泪。可他们冰冷的心却逐渐融化。
……
两人并肩走在红场旁的柏油马路上,只要简单的问候,就可以知道对方的心意。
最后,两人分别了,但他们彼此也了却了那道执念。
………
竹月回到酒店,躺在床上,18年的思恋,误打误撞就可以牵连,最美年华的爱,是可遇不可求的执念,人们在月光下会想到彼此,是思念中,最古老的仪式。
在梦中无数次经过的门廊,现实中去了,又有谁有勇气敲响,苏联的雪一直如此冰冷,只有你来了,才变得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