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散发着淡淡幽香,琴音如同泉水一般响起。
宋岩掸平衣服上的褶皱,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缓缓抬起头。
周尧听着这段曲子,眼中带着动容。
曲子弹的不怎么样,但是曲子却是好曲子。
直到琴音而止,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周尧眉头渐渐舒展,嗓音带着些许怀念:“子固,当年的你,似乎也是弹的此曲……”
“我那时还顽劣的很……你说,琴音抚慰人心,似乎,十来年了吧?”
宋岩回忆了一下,低头点了点头:“确实……”
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他缓缓起身,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勾了一下,落座道:“当年之曲,经年之后,或许早已改变。”
宋岩双手放在琴弦上,垂着头弹奏,指尖好似在琴弦上跳跃,带着故事感的琴音响起。
周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莫名想到那时的自己和宋岩。
宋岩出身名门,做事循规蹈矩,尤其还有一个太傅的祖父,更是一个小古板。
后来遇到宋岩,他发现这人并非世人所知的那样年少老成。
他怜惜女子在这个世道不易,尊重女子。
再后来,两人经常混迹在一起,直到老太傅发现自己宝贝孙子动了不能有的心思……
宋岩的这一曲,带着怀念,带着这些年两人走过来的艰辛。
没有人知道她登上太女之位之后,危机四伏,孤立无援。
先皇确实宠爱她,但是大不过大晟的朝政,大不过皇权。
以至于,太女的位置其实并不稳,况且先皇尚有其他皇子,对她自然是虎视眈眈,那些年,身后是万丈深渊,两人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周尧面带微笑,静静听着,同样思绪万千。
世人只知道她宠爱宋岩……
其他皇子在父皇刻意的授意下,两人在那段如履薄冰的日子,只能背靠背,一步一步的将其他皇子斗下去,得到父皇,大臣的认可。
站在皇权之巅,坐拥天下,每每想到那段日子,仍然觉得惊心动魄。
还好,回过头,他一直坚定的还在。
一曲而终,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目光对视上,缓缓笑了起来。
如今很好,很好。
周尧低头抿了一口茶,敛了神色,对着书意招了招手,抬手搂着他,调侃道:“你看,这曲让人比下去了……”
书意脸上带着羞愧,方才这位公子的琴艺,确实比他好太多。
他搂着她的手臂,轻轻唤了一声:“官人……侍还有其他能比过这位公子的……”
周尧摸他手指的手一顿,这语气很难不让人遐想啊……
她不动声色地瞟了宋岩一眼,这身边立着自己的男人,调情的话都不好发挥啊。
周尧只得搂着他,干笑一声:“是吗,听说楼里有一位子楚公子,不仅善琴,那容貌和身段,让人看之难忘。”
书意佯装生气:“公子,侍还在您怀里……您就惦记着子楚公子。”
周尧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微微挑眉:“听你这口气,还与他蛮熟的。”
一旁的琴墨原本想贴宋岩,奈何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眼眸一转坐在周尧另一边:“公子,子楚公子,我们自然是熟的,不过,子楚公子他不接客的……要接只接一个人的……”
周尧从衣袖丢出两张银票丢给他们,财大气粗道:“嗯?本公子有钱也不行?”
她搂着两个人,低头嗅了嗅,又捏了捏下巴,一副风流的模样:“本公子有的是钱。”
琴墨拿过银票看了一眼,眼底滞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的一百两银票,悄然收下。
他抬手捏了捏肩膀,压低嗓音,柔声道:“多谢公子打赏,这子楚公子……只是,身后有人站台呢。”
周尧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这个站台很好理解,就是背后有人撑腰的金主。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本公子家境富饶,自然能比得过他背后之人……”
说着她从衣袖里面抓了几张银票,往两人的衣襟里面塞了塞:“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钱。”
琴墨眼角一跳,看着衣襟的钱,将头轻轻靠在周尧的肩膀,柔声解释道:“公子自然是不缺钱的,子楚身后那位,可是大有来头,不仅有钱还有权……”
“您别嫌侍多嘴,前几日有一个外来的商人,花了一千两,点子楚公子弹曲,然而那商人情到深处,与他纠缠……”
“凑巧他背后的那位也在……那商人,下场极为凄惨。”
周尧更加感兴趣那背后之人是谁了?
有钱能比她有钱?
有权,能有多有权?
她略微沉吟,琴墨却又透露了一个消息:“今日是十五,那位似乎都会来陪子楚……”
书意想了想,点了点头附和道:“正是,每月十五,戌时都会来……”
周尧望向窗外,此刻已经酉时,看来那个金主也要来了。
想到此处不禁心生一计 。
她将两人搂住,低头逗弄:“有佳人在怀,倒是差个唱曲的,请子楚弹曲作陪,需要多少银子。”
书意低声答道:“公子,至少需要五百两……”
周尧毫不在意,从衣袖掏出一沓,数了数,随意一丢:“七百两,余下的算你跑路费,给本公子把子楚请过来。”
宋岩抬眸瞥见她左拥右抱,低头抿了一口茶,起身寻了一本书,斜倚看着。
这场景,有他没他,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