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菱在城门口接受了商人钱三爷的委托,来到他府上为其驱鬼,却意外发现这股不明黑气的源头正在钱三爷视若生命的宝库之中!
她脚下御风,在这个地下宝库中不断深入,追查黑气的源头。
安菱发现越是深入,黑气便越是浓郁,已经快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并且宝库内温度极低,据估计,已经快有零下几度的感觉了。
她有些头晕,快要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必须跟随着黑气继续向前行进……
“和我一起留下来吧……”缥缈的女声在她的耳边响起,仿佛是情人间的呢喃。
听到这声音,安菱又是眼前一花,脑中昏昏欲睡,几近昏迷,就在这时,她丹田运气,舌顶上腭,暴喝一声:“哈!”声浪与巨量的灵气一同爆发,洪钟大吕般的正音直接震飞了周身所有事物,正是如露寺秘传的正版佛门狮子吼!
眼前的一切如同碎片般碎裂,安菱清醒过来的前一秒钟,还听见了女鬼凄厉的惨叫之声!
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好端端地坐在会客厅里,手里的茶杯还是温热的,钱三爷小心地问道:“仙人,这茶是不合您心意吗?”
此时,一阵阴风吹了过来。
安菱眸中如电,从袖中滑出了一张“镇邪符”,食指与中指夹住,一抖手腕,镇邪符便朝着阴风吹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又想搞幻术?哈!”安菱飞身向前,张嘴便使出了狮子吼的其中一式,镇邪符与狮子吼前后而至,爆发出的火光与气浪直接将会客厅的屋顶都掀开了!
钱三爷大张着嘴巴瘫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安菱突然间就冲了进去,对着空气又是扔符又是大吼的,然后,他家就爆炸了!他那些珍贵的古董瓷器花瓶,据说还是从火德时期就流传下来的,现在……全没了!
不理会还在哀嚎的钱三爷,安菱步步紧逼,誓要将这坨不知道是什么的鬼东西逼出原形!
她第一次被这股阴风笼罩住的时候,就已经中了这家伙的幻术!好在她神志清醒,及时脱离了幻术,却没想到这家伙故技重施,又来施展幻术,想要拉安菱进入幻境!
“这次你可跑不掉了!”安菱又甩出了一张清风观友情提供的显形符,就在符纸贴在阴风上后,它爆发出巨大的尖啸之声,化为了一道圆形的流光,以一种无法被肉眼捕捉到的速度飞快朝某个地方飞去。
安菱使出极其实用的《御风术》,快速追赶了过去,途中遇到墙壁等阻碍,只是轻轻一跳,便能顺风滑翔,在空中短暂飞行,但安菱在跃过障碍后,便马上解除了御风术,气沉丹田,直接落在了地面上,然后继续使用御风术赶路。
这是她最近琢磨出来的使用方法,能够显着提高赶路的速度,毕竟在地上能够借力,脚下一蹬,便能冲刺很远,比在空中飘来飘去要快得多!而此时正好用上。
就这样,一个逃一个追,安菱终于发现这东西的真正藏身之处!原来竟是主宅房间!
她顺手揪过一个瑟瑟发抖的路人家丁,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回……回仙人,这是夫人的房间,但是夫人已经带着少爷小姐们回了娘家避祸……”
安菱没有再耽搁,而是一脚就踹开了房间门,目光如电,只扫射了一圈,便发现了真正引起幻境的罪魁祸首:那是一面极其华丽的铜镜,镜面光滑清晰,周围还有许多精致的花纹,它被安放在梳妆台上,影影倬倬间,似乎有名绝世女子对着它梳妆打扮。
“最是春意留不住,暮色染红颜。”女子哀怨地唱着,以凤仙花汁液染红的纤纤玉指,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容颜,感叹年华逝去,红颜不再。
“妖鬼空待枯骨归,梦中春尤在。”此句唱罢,女子全身皮肤逐渐干瘪,化为了一片片的灰烬,萦绕在一副白莹莹的骨架之上,她那彻底失去往日容颜的颅骨缓缓转向安菱,颌骨上下张合,幽幽叹道:“惟愿,长梦不醒耳。”
安菱的眼前再无女子的幻影,钱府上空的黑气也彻底消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走到铜镜前,铜镜清晰地映照出她的相貌,她也知道自己的面容只能称得上还行,却没想到和那名镜中女子相差竟如此之大。她挤眉弄眼了一会儿,便一剑劈开了铜镜,再在破碎的铜镜上贴上了好几张镇邪符,才终于放心下来。
安菱提着破碎的镜子走到外面,走路时带起的微风吹动着她额前几缕柔软的发丝,少女眉眼间带着骄傲,她朗声道:“镜鬼已除。”然后高高扬起了手中的战利品,强大的力量与骄傲欢欣的笑容同时出现在这个女孩身上,所迸发的光辉却是比镜鬼的绝世容颜更令人心动。
钱三爷一瘸一拐地被阿福搀扶着走了过来,这时候他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小腿一软,直接跪下来仰天大吼:“我的宝镜啊啊啊啊啊!”
……
在安菱忐忑的目光中,钱三爷终于顺过了气,没有被安菱气到爆血管,他们坐在偏厅,面面相觑,安菱惭愧地低下了头,道歉道:“对不起钱三爷,我下手太重了……”
“你……唉!”钱三爷一想起自己摆在会客厅的古董,还有这个重金收回来的铜镜,就一阵心痛,但他还是有理智的,知道这次是安菱救了自己,像这么恐怖的东西,还是不要留在家里比较好。
“这面镜子,我是从某国的破落皇族那买回来的,据说是前朝公主自用的东西,我心想,公主用过的东西啊,只要我不说,谁知道我老钱家的媳妇也能用上公主的东西呢?哈哈哈。”他笑了几声,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苦涩,“你猜它花了我多少银子?”
“多……多少?”安菱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这个数。”钱三爷捂着胸口,比了个“一”字。
“一千两?”安菱试探地问道,这已经是她能想象到的,最贵的数额了。
钱三爷摇头,他看起来快要像镜子一样碎掉了,“一万两。”
这个数字震得安菱连连后退,这也太……太贵了吧!想到自己砍碎了这么贵的东西,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算了……算了吧……已经无所谓了……”钱三爷脸色平静地道,“破财消灾罢了,死物终究是身外之物,哪里比得过人命呢,算了算了。”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安菱清晰地看到钱三爷放在腿上的双手已经攥紧了拳头,正在微微发抖。
见事态不妙,安菱连忙告辞,就连阿福递给她的酬劳都没敢要,生怕再把钱三爷给气死。
“唉,真是世事难料啊。”她不知道在感叹着什么人的命运,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慢慢离开了钱家宅子。
“安菱……好期待真正和你见面的那一天啊……”阴影扭动了一下,便再次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