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菱没想到林渔舟所说的“变数”竟与欧阳宇有关,他为了一己私欲,被有心人利用,成了帮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欧阳宇甩开了老冯头的手,道:“怕什么,就是他们告诉我的。”
老冯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用颤抖的手指着他道:“卜天司那是什么人啊,你竟然敢掺和进这堆烂摊子里?你真是疯了,不要命了!”
欧阳宇低沉道:“是,我是不要命了,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拿我的命去换倩倩!这样……等等,那个是……倩倩?倩倩!倩倩!你等等哥哥!”突然,他好像在远处看到了什么人,连滚带爬地向那边冲去。
老冯头无法移动,用手拍打着铁桌子,大喊道:“小宇!小宇!你又要去哪里啊!快来人,给我拦住他!”
机械坊的一众匠人听到老冯头的呼喊声后,带着工具从各自的工位上起身,围堵欧阳宇。躲在一旁的安菱见状,对自己施展了一个隐身术后,便也加入了追赶欧阳宇的队伍中。
“小宇人呢?”
“八成啊,是又去看那台造孽的机器了!”
两名匠人的对话让安菱心中不由得产生了警惕,“欲界红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尤其是在已经出了问题的情况下,那个把欧阳宇吸引走的“欧阳倩”,恐怕,也不是什么活人。
安菱腿脚快,躲过了通道里看守的士兵,先匠人一步找到了欧阳宇。
……
江宁地底最深处,伫立着一个形貌诡异的机器,它整体呈倒挂的蜘蛛状,中间悬空的部分有着椭圆的大肚子,两侧各有八根管道连通至地表,以金属制成,没有任何浇筑过的痕迹,也没有花纹装饰,整体古朴大气,透露着一种岁月的痕迹。
这便是“欲界红尘”的原型机!而在机身之下,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浆池,里头流淌着能够瞬间蒸发人类的液态火焰,让人望而生畏!
只见欧阳宇立在机器前方,正热泪盈眶地看着在安菱眼中空无一物的虚空,感伤地说道:“倩倩,你终于来看我了。”
然后他定住了一会儿,似乎在听“欧阳倩”说着什么,而后,他竟精准地转头,看向了隐身的安菱!
安菱倏然一惊,他一个无甚灵力的普通学子,怎么能发现她的位置!
但已经来不及安菱细想了,那欧阳宇只看了一眼安菱,便义无反顾地向前跑动,意图跃入岩浆池中!
安菱在这里,肯定不会让他做傻事的,她用力拉扯着欧阳宇的脚踝,将他一下就扯回了地面,当然,由于她有所动作,隐身术自动取消了。
“放开我!”欧阳宇大吼道,像个真正的疯子一般踢打着安菱,状若癫狂地试图爬行至岩浆池中。
安菱咬牙,用力摁住了欧阳宇,而就在两人纠缠时,其他的人也终于赶来了,地底好不热闹:来自朝廷的士兵、卜天司成员、书院夫子、机械坊匠人,都在“欲界红尘”前齐聚一堂。
“把这两人给我控制住!”卜天司成员身着绣着太阳与星辰的白底红纹制服,从袖中拿出数张符咒,朝两人飞了过来。
安菱见事态不妙,连忙放开欧阳宇,打滚远离了符咒的范围。
欧阳宇的后背被符咒粘上,身躯好似被千钧重的大山压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很快,就被冲过去的士兵捉住了。
安菱大声道:“我是好人!不用贴符!”说罢,双手举高,定定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士兵的捉拿。
很快,安菱与欧阳宇就被控制住了,那名卜天司成员是个老头,他示意士兵们把无关人员全部赶走,然后皱眉看向欧阳宇道:“怎么又是你,这个月第几次了?而且你这浑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若是今日再不交代清楚,山海书院的山长也保不了你!”
“呸,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欧阳宇冷冷地道。
卜天司老头笑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正好,我多年未施刑,手脚都有些痒了。”
“求范大人饶过孽徒吧!他只是被妖术蛊惑了!”那名书院夫子不忍自己的弟子遭受牢狱之灾,连忙哀求道。
卜天司范大人道:“每次你都为他求情,但你可曾想过大局!为了此人的妄念,你难道要搭上全江宁的性命吗!”
“这,唉,他不是这样的人……唉……小宇,你说话啊,你快跟范大人保证,你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书院夫子是个护犊子的,但很可惜,他护得有些是非不分了,护的对象也似乎并不领情。
欧阳宇将头撇过一边,冷冷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先生不要再说了,此事与你无关。”
那夫子被欧阳宇这样的话不知道伤了多少次,好人也是有限度的,他看着这个曾经光芒无限的弟子,叹息了数次,终于,再也不愿看到欧阳宇执迷不悟的模样,拂袖转身离去。
范大人冷声道:“把人犯欧阳宇给我带下去!”吩咐完,他转头看向老实巴交的安菱,道:“你又是?”
安菱嘿嘿一笑,回答道:“范大人,您好啊,我是热心市民安菱,来这儿呢,只是为了救人而已,绝对不是什么可疑之人。”
“如此行迹,实属诡异!把此人也一并带下去,加以封灵!”
封灵,也就是用各种手段把修士的灵力封印住,让他们再也无法聚起灵力施法,安菱没想到这次是真的栽了,唉声叹气地跟着士兵们进了牢房,喜提大牢一日游。
“范大人,你能帮我给山海书院的山长递个消息吗?就说,安菱在这。”安菱趴着牢门,冲外面的范大人说道。
范大人见安菱有恃无恐,丝毫不惧,对她更是多了一分厌恶,“若被我查出,你意图不轨,即便是山长出马,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便走了出去。
安菱看着昏暗牢房里仅剩的几根茅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比较干净的地方,自言自语地道:“这下,是没法儿帮郑夫子拿零件咯,可能还得他来捞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