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菱在下面选了个合眼缘的蒲团盘腿坐下,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四周。
这个大殿十分宽阔,看着像是开会用的礼堂一样,光是顶部就有蓝星的三层房子之高,大概能容纳数千人,安菱走动时产生的脚步声不断地在殿中回响,显得尤为空荡,但这么大的建筑内却没多少东西摆放着,只在地上歪歪扭扭地摆了许多蒲团,有的蒲团已经破损,里面的棉花和稻草都爆了出来,有的蒲团则被人用笔墨在上面画了许多滑稽的图案,甚至安菱还看到距离她两点钟方向第二个蒲团上,还有人在蒲团上画了个井字棋。安菱没办法,只能找了个相对比较干净的蒲团坐下,结果她刚坐下就被底下的蒲团硌到了,她偷偷摸了摸,蒲团里竟藏了一本书籍!
正对着大门处有六道白玉阶梯,白玉阶梯蜿蜒向上,通向放置在最上方的高台与摆放着的木头椅子,椅子后面悬挂着一幅巨型挂画,整幅画气势磅礴,带着一种摧枯拉朽般强大的感觉。画中的焦点是一个双手握剑从天而降的女子,女子的衣袍与头发飞扬在身后,她的面容却并未详细描绘,因为比起欣赏女子美丽的面容,画者更愿意欣赏她的强大:画者的笔墨更多聚焦于女子用手中的阔剑将下方的高山劈开的动作,她紧握剑柄,沉肩坠肘,光是看着她的动作,就能从中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好像这世间没有任何能够阻挡她的事物;若将视线投向后面,则会发现还有一条从天而降的滔滔大江在女子身后盘旋着,好似墨色的真龙陪伴在她的身边般。右上角上书几个大字:一剑断沧澜!
安菱看着这幅画,不由得看呆了,画中人也太飒爽了吧!一股无以名状的剑意从安菱眉心生起,灼热之感让她不由得捂住了脑袋。
“喂,醒醒,别老盯着祖师画像看了,你现在对沧澜剑意的理解还不够,强行参悟是会变傻瓜的!”乌长老说话十分诙谐,他随意地在白玉阶梯上坐了下来,姿势跟凡间的一些地痞流氓差不了太多,乌长老见安菱又是一个被祖师迷住了的弟子,笑着摇摇头,从指间弹出一道流光,正中安菱的额头,安菱在灼热的疼痛之中突然感觉到一阵清凉,脑袋立马就不痛了。
“谢谢长老。”安菱有些尴尬,向乌长老道谢,果然,她不应该到处乱看的。
乌长老无所谓地摆摆手,“嗨,多大点事,每年像你这样不自量力的弟子多的是,老人家我早就习惯咯。”
安菱听着乌长老丰富的语气词,心底暗笑,这个乌长老也真是个妙人,是有些可爱在身上的。
“行啦,你就是安菱对不?”乌长老想起了什么,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个册子,抬头询问道。
安菱点头,“是的,我就是安菱。”
乌长老闻言,低头在册子上加了几笔,将安菱的名字添在了布满密密麻麻弟子名字的名册之上,“安……菱,嗯,你是什么时候生人?”
“呃……”说实话,这辈子的生日连安菱自己都不太清楚,毕竟家里很穷,她从来没有庆祝过生日,她绞尽脑汁地想着,也只回忆起母亲曾经说过的一些模糊记忆,乌长老有些无语地催促着:“不是吧,你连自己什么时候出生都不知道?”
安菱咬咬牙,她实在想不起来具体的了,她只记得好像是庆平七年还是八年的腊月出生,见乌长老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安菱不想让乌长老反感她,便胡乱报了一个差不多的时间,“庆平……七年,十二月……嗯,二十。”
“行。”乌长老也不疑有他,直接便写了上去,“你师父是余长老,嗯……师承……余……浪……好了。”
就在乌长老把安菱的信息写上弟子名册后,安菱所在的那一列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从名册中疾射而出,直接飞进了安菱的灵台之中。
乌长老解释道:“这样,你便正式是我们沧澜剑宗的弟子了,日后,一定要勤加修炼知道吗?”他打了个哈欠,继续道:“余长老外出了,你便暂时随我的弟子们一同修炼吧,来,拿着这个,”他拿出了一个和白凛给安菱一模一样的令牌,“这个是墨香阁的通行令牌,你拿着这个可以查阅典籍,并学习对应的术法,但更高等级的术法需要使用贡献兑换,要想赚贡献,就去西边最大的那栋楼去领取任务,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长老,我住哪啊?”安菱想起了昨晚在露宿野外的惨样,连忙问道。
“哦对对!”乌长老用左手拳头敲了敲右手的手掌,终于想起了遗漏的地方,“那个小安菱啊,现在山上的空洞府多的是,你到那边,”他用手指了指西南方向,“看到门口没有禁制,然后里面也没东西的,你就随便找一个住进去就行,也不用找我登记什么的,咱们宗门不兴这些,最多也就是像我刚刚那样,在弟子名册上记下你的姓名师承,再给你开个阵法的通行权限。”
安菱张了张嘴,她来之前真的幻想过很多次沧澜剑宗的样子,比如什么紫气东来的仙山福地啦,什么龙凤神兽绕着宗门飞行啦,什么宗门中人都是牛逼轰轰的、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光啦……
但是当她真正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特别”之处,说实话,这位乌长老的说话做事方式,跟她村里的葛大爷也差不了太多,完全没有想象中“仙门长老”的样子。
安菱沉默了,她突然想起之前遇见的余浪和郭子丑,好像,沧澜剑宗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行了行了,赶紧去找个窝歇着吧,然后爱逛哪逛哪,两天之后的早晨来这里上课。”乌元修交代完后,猛地站起身,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大门喊道:“现在,解散!”
在安菱诡异的目光之中,乌元修从背后横着的剑鞘里用很奇怪的姿势拔出了一把比他人还长的配剑,那是一把漆黑如墨的木剑,安菱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来这把木剑与普通木剑的区别,顶多就是在剑的表面涂上了一层蜡油,看起来闪闪发亮的。
乌元修抓住剑柄,木剑嗖的一下飞到了空中,把小小的乌元修也带了上去,乌元修随着木剑快速飞舞在空中,好像苍蝇一样,他哈哈大笑,声音随着他的飞舞而不断变化着音量,“小安菱,我就先走了!你记得过两天来上课啊——”尾音已经听不清了,因为乌元修人影已经消失在安菱眼中,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大殿之中。
安菱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在心里疯狂地吐槽,整个沧澜剑宗的人……哦不,除了比较正经的白凛以外,其他人都奇奇怪怪的,颇有种蓝星的抽象风格。
“难道这就是修仙必须具备的品质吗?嗯……我要多向他们学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