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世杰正为他细致涂抹着石膏,准备进行脚模的制作。
唐少清尽显细心,几次三番地请司世杰来回奔波,为张秋池精心准备了各种物件。
这些可不仅仅是衣物、鞋子和领带这些基本的物品,更包括手绢、丝巾和袖扣等等一系列的细致配饰。
这次倒模,是为了定制一双真正合脚舒适的鞋子,好让张秋池不再需要每双鞋子都亲自试穿。
只要司世杰的手下送来图纸,他便可以直接选择自己喜欢的款式,司世杰就不必次次上门,可以直接做好,叫人送来或者自己乐意跑一趟来送。
张秋池坐在沙发里,目睹着艾薇和艾草领着一群侍女,各自捧着那些原本为他准备的女装和配饰,一步步向外走去。
她们是听了唐少清的吩咐,把这些东西丢掉。
张秋池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她们彻底消失在张秋池视线中这个瞬间,他仿佛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释放,一种从未尝试过的轻松……
过往已剪除,除了与唐少雨这些不得已,他好像在唐少清这里,真的趋近自由了。
在姐姐那儿明明应当更自由,毕竟他至少在周遭人心中,还是秋池。
但百里姝宁每每都是赋予,却忘了询问他的渴求。
也是,那种畸形的出发点,怎么可能步入什么正常轨道呢?
唐少清则是,不如说是完全相反。
除了他做不到的部分,他都会用一颗玲珑心包容接纳,甚至全力以赴,让人不自觉全心信任,交付。
那座曾经相比起唐少清等主人的屋子显得颇为寒酸的小楼,近日来也增添了不少装饰品。
当初看似不错的家具无一幸免,统统被换成了更为低调,却难掩身价奢华的款式。
尽管小楼的面积并不算大,却在唐少清的细心打理下焕然一新。
他精心布置了一番,使得每个角落都充满生活气息。
不仅是家具,曾空荡的大厅都添了许多或雅致,或华丽的挂画和挂毯。
唐少清还不忘亲自挑选一些令人惊喜的小玩意,如烛台、摆件、碗筷刀叉等等,无不显现出他的细心与周到。
他以此方式,将生活悄悄艺术化,将实用与审美完美结合,与一腔无法明言的温存,全奉献给了心爱之人。
见张秋池喜欢学新东西,近期种种坚持表现,那份热衷不似作假,唐少清特意在张秋池的小楼内布置了一间小书房。
只不过出着些私心和空间问题,他没有将教学场所也挪过来,而是仍在他处。
其中的书架,由最珍贵的香木制成,高可触顶,后又差人将新购置的书籍分门别类,整齐摆放。
受限于小楼的面积,无法容纳过多的娱乐设施。
他将它们巧妙地分散开来,安放在最合适的位置,如棋桌、钢琴之类,恰到好处的安置,使得整个空间更为和谐。
卧室是唐少清最为花费心思的地方。
张秋池现下每日忙碌如陀螺,课程恨不能从朝阳初升排至日落西山,仅在用餐时稍得空闲。
因此,一个好的休息环境,他觉得对张秋池来说至关重要。
就如同田野需要雨露的滋润,疲惫的人也需要适当的舒缓来放松身心。
而且他瞧着那张床,不知怎的越瞧越是碍眼,多留一天都让他浑身不舒坦。
甚至最后将床替换,搬出去之后,他差人抬着丢到后院,又将那床劈成一堆木柴,眼瞧着它化为灰烬才舒坦了些。
唐少清做这些之前,都会同张秋池商量。
譬如,张秋池正看着航海图时,他举着家具册子凑过来,指着一排成品图问:“你要想什么样的新衣柜?”
张秋池起初一向怀着不欲多事的态度,何事都是得过且过,他已承了唐少清的恩惠过多,不欲再添麻烦。
然而,唐少清的热情令人无法抗拒,他忙前忙后,全心全意,浑然天成般自然动作。
所以当下,他只希望有一天,他能以自己的方式回报这份情谊。
“无须繁华,我钟情于自然朴实。”他轻声说着诉求,犹如低吟的风,在唐少清耳边掠过。
自这次开始,唐少清就像心上打开了什么口子,每每明明知悉他们审美还算相仿,却就是克制不住的,着魔了似的想问他意见。
唐少清精心挑选了柔软的床垫和极佳遮光效果的帷幔,其他床品也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尽善尽美。
它们风格淡雅,清新而精美,像是诗中的画卷,让人心生向往,不由自主的想贴近那些画意诗情多些。
原本的小衣柜,像过时道具一样被拆除丢弃,取而代之的是更大、更多功能的款式。
柜面上头雕刻着许多藤蔓花朵的浮雕,着色部分虽少,却似画龙点睛之笔。
小楼中的新旧更迭,宛如一部静谧的时间简史,记载着张秋池在公爵府的变化。
在司世杰离开之前,唐少清特意留下了一番叮嘱。
他的大意是无需担心花费的问题,只需给张秋池最好的。
司世杰也开心得紧。
出手阔绰的贵族订单以及身材完美的穿着者,为这样条件加持之下的人服务,已经不单单是用手艺和眼光来工作谋生所需,而是实打实的让他享受。
唐少雨铁骑如龙,得胜归朝之时,案头公务已如冬日雪松,松针密密麻麻地拥在一处,繁复无比。
雪花片似的公文,每一份都象征着一份责任,它们层层叠叠,堆积如山,让他接下来的数日定是无暇它顾下场。
相比之下,向罗和季纯一就清闲得多,每日只需处理一些职责范围的零星琐事。
毕竟还没到他们可以随同处理的部分,闲些也无妨。
季纯一稍作乔装打扮一番,以赠礼的借口,跟着自己派来的使者进了公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