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城沉淀的风雨再次掀起涟漪,幻香阁有名的花魁将重现舞台,还为众人带来最新的舞曲。
而暗处中派人调查的姜酌也自然得到消息。
今日夜晚,看似简单的晚会,却是暗箱操作的计谋,究竟是否会入局,谁入了谁的局,不得而知。
青予换好衣裳,候在台后,只是从刚刚开始就未见到花娘。
“花娘呢?”青予询问为她整理发饰的侍女。
“花娘好像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貌似脱不开身。”侍女解释。
她寻思,重要的客人?会是什么人?
不一会儿轮到她上台了,台下响应无数的欢呼,期待她的每一次登台。
乐声齐奏,气宇轩昂,她从一旁迈步靠近,跟随鼓舞心弦的声音,衣袖遮盖的面容若隐若现,红唇展露的笑容宛如一条引诱的曲线,围绕众人。
她的一颦一笑都被贯入力量,伴随舞姿,每一次转身,每一次跳跃,融合音乐,宛如一幅流动画卷,描绘她所拥有的魅惑和属于她的生命。
人们完全沉浸她的舞姿中,被她的眼神代入,而她也把控自己舞蹈的每一步。
她转身,手指从肩侧滑落,视线对向观众,却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发现台下的某一个人。
他在观众席的正中央,她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直到她面向观众,再次看清那个人。
如一道闪电击打在她头顶,是姜酌?!
她没有看错,是他,是姜青予记忆中的那个人!
姜酌凝聚的眼神正审视台上的她,高尚的面容,却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此时此刻,她感受到姜青予对他无尽的恐惧,甚至她的心脏都忍不住颤动,慌张也扰乱她平静的呼吸,如一团乱麻牵扯她的神经。
她没想到姜青予对他的害怕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传递在她身上,明明自己根本不认识他,却切身实地的感受这份恐慌。
她咬牙稳住自己的心,姜青予,你所承受的一切,我都会帮你讨回来。
调整情绪的她,镇定演完整场演出,她在人们的欢呼雀跃中下场。
姜酌的到来也引发了在场人群的猜测,碍于身份,人们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仅仅窃窃私语。
她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屋,瘫坐在地上。
安抚自己纠葛的心,脑海中的记忆,有关姜酌的细节,一次次冲涌出来。
无数次辱骂,伴随呼吸的疼痛,刺激她。
“你这个没用东西!”
“就和你母亲一样!”
“一个下贱胚子!”
“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
片刻,房门被打开,花娘小心翼翼站在门口,似乎不敢刺激她。
“青雾姑娘…那个人已经走了。”
她在麻木的疼痛中捕捉到花娘的声音,缓缓开口,“去告诉殿下…让他过来。”
花娘应声后也赶紧退了出去,仅剩她一人在房屋内。
不知她独自待了多久,无人敢进来打扰她,她脑海中的景象连绵不断,和自己经历的一切竟然如出一辙,可怕,真是可怕。
她恐慌地捂住自己快要炸开的头,一次次逼迫自己冷静。
房门被打开,她虽背对进来的人,可她已经感受到他的存在,连同他沉重紊乱的气息。
她知道他来了。
萧言卿听到姜酌来了,来不及多想,他急忙从府内赶过来,而这一次他也更加确定,姜家人会引发刺激她的病因。
她努力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情绪。
“殿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说吧,他很快就会想办法带我离开。”
她未听到他的声音,却已跌入他怀中的温暖。
“你这样,让孤如何放心你离开。”
她真切感受到缱绻在身旁的温暖,喜欢,无法脱离的喜欢。
“这次,若你不想去,孤不会勉强你。”
她听见他的话语,她想要的东西,似乎就在面前,唾手可得,可是…
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想要的东西只有靠自己努力去争取。
她需要萧言卿,想要拥有他,可是不够。
她不要贪恋一时的温暖,她要他永远站在自己身边,无条件,心甘情愿。
“头疼吗?”见她一直捂住头,也没有回应自己的话。
“殿下是在可怜我吗?”她松开手,没有回头,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不是。”他否认,这不是正确答案。
她伸手想要推开他,“我没事。”
可他不仅没有松开,直接把她转过来按在自己怀里。
他早已察觉,她虽持有理智,但她情况不对劲。
“告诉孤,你听到了什么?”
她愣住了。
这瞬间,脑中的话语一并淡去,传达到耳旁仅有他的心跳声,仿佛一次次在告诉她,他在身边,守护她。
她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回应他的话,可他察觉她正渐渐缓和平静。
他们都没有再打断这份平静,持续,许久。
“殿下,我没事了。”
听见怀中的她终于开口,他这才缓缓松开手。
“真的吗?”
“嗯。”
“头还疼吗?”他关切询问。
“不疼了。”
“需要叫大夫来看看吗?”
“不用了。”她摇头,依旧没有忘记叫他来的理由。
“殿下有什么要…”
“先休息吧,明日再说。”他在想现在提起这件事,会让她再次陷入病状。
虽不知病因,但他看出来了,她很痛苦。
他去外招呼侍女为她换衣洗漱。
“殿下要离开吗?”她叫住要出去的他。
他停住脚,“孤就在这里。”
不知为何,他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这儿。
等他再次进来,她已坐在铺好的棉被上,不过她旁边还铺好一床。
“殿下睡这儿吧。”她示意身旁。
他留意一旁的棉被,看来是她让侍女铺的。
他不解,她就这么放心他吗?说到底他也是男人。
他走到她身边,俯下身,伸手触碰她额间,体温正常,气息正常,只是这无血色面容让他在意。
“真的没事吗?”
“恩,没事的。”听见她确定的答案,他些许放心。
“以后不许同其他男人这样。”
她眨眨眼,认真听着他的话,审视现在的情况,故意问他。
“只是这样…也不行?”
“不行!”他低沉的语气加重。
“那,怎么才可以?”
沉默后他扔下三个字,“娶你后。”
她微微一笑,“好。”
“睡吧,孤不会走的。”
“好。”她乖乖应声。
有他在,周围很安静,好似只是听见彼此的心跳,连同沉稳的呼吸声。
安心的温暖包围她,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他守候在她身旁,一直留意她的情况,好像她从来都很放心自己,毫无顾忌,没有一丝防备。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握在手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