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些故事也都那样,大同小异,不过所有人都讨厌我,被迫害的过去,肮脏的成长环境,每天的争吵,辱骂,斥责。”
“记忆里经常饿肚子,很痛苦,听到最多的话,‘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废物,你怎么不去死’。”她道出这两句话,语气异常平淡。
听到这儿,环抱她的手不自觉收紧,更是像刀子扎进他的心。
“从小没有人爱我,也没有人在意我,想要我死,却又怕社会的谴责,下不去手,又或者怕我死了,就没有发泄的东西了。”
“予儿…”他的心都在发抖,这是何等痛苦的事,从小到大都在经历,可她没有像昨晚流一滴泪。
不是释怀,不是麻木,而是失去了感知。
她抬头,浅浅一笑,“最后他们死了,都死在我的刀下,我当时一直在想,会是什么感受,害怕?生气?还是悲伤?”
“可是都没有,只是觉得安静,终于安静了。”
他在心中默念,他们都死在她的刀下,他们?是指父亲和母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就这样,没什么特别的可以说了。”
短短几句话却饱含了无数个地狱般的昼夜,可她黯淡的瞳孔却没有一滴泪,早已沉淀在心底,无时无刻折磨她。
每一个字都是千斤重的石头,砸在心脏,撕扯五脏六腑,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点遇见她,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苦难降临在她身上,换做在任何一个家庭都是备受宠爱的女儿。
他捧住她的脸颊,真挚相望,一个炽热的吻落在额间,“很庆幸,予儿的勇气打败了所有的一切,坚持到了现在。”
她却摇摇头,“我已经输过一次,是我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新的生命,相同的命运,却遇见能给她希望的人。
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想要告诉她,“予儿,还有我,再也不会放开予儿的手。”
她眸子绽放皎洁的笑容迎上他地亲吻,“明明就是指言卿。”
“言卿,无论发生什么,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灼热的目光汇聚在他脸上,一字一句告诉他。
是她的爱,贯穿生命和灵魂的爱。
“予儿,我曾以为,除了恨我将不会再拥有其他东西,直到我遇到了最坚韧的你,什么都不怕,一再给我新的希望,给了我爱。”
“唯独,拿走了我的心。”
心和身体都将依附在她灵魂之上。
“予儿,我爱你,是永不熄灭的烈焰,更是愿以命相搏来拥有你。”
闪烁星光的眸子,翻涌无数情丝,绕进她的身体。
“真的吗?我很贪心。”
“那我想听听予儿有多贪心?”宠溺温和的笑容投射在她面前,好像就算她要他的命,都能给她。
“恩…”她故作深思,“独一无二,心甘情愿。”
他明白她所指的意思,“好,予儿说的话,铭记于心。”
他有决心给她一世幸福,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后。
……
这些日周以安一再审查姜酌的死因,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周以安打开用白布包裹的东西,展示给他看,“殿下,这是姜酌颈部的银针,也是致死的原因。”
得到答案的他并没有过多惊讶,“看来姜酌确实知道什么秘密。”
有人想要姜酌闭嘴,之前姜酌俨然一副誓死不从,确实怕泄露什么,看来注定必死无疑。
“暗器是在不远处射入的,只能肯定是内力高强之人,善于暗器,其他的也无从得知。”周以安道出自己的想法。
他阴沉的眼神在光亮照射下浮现层层冷意。
难道家人的死因和皇族有关?当时的最佳获利者,萧砚舟?党政之路,果然有阴谋。
姜酌的死,他本想瞒着予儿,不想让她失望,可很快还是被她发现。
没有如之前般流泪,什么情绪都没有,倒是为他感到失望。
姜酌一定知道秘密,如今姜酌死了,他们能得知的线索又少了一个。
之后他们也向皇帝上报了此事,传递了姜酌的死讯。
对他们而言,如今仅有姜墨朋友的父亲和沈含了。
事已至此,姜酌一死所有案子就此结案。
皇宫中有关联的妃子侍女下令处死,并且公布畏罪自杀的郑林寒也和姜酌同流合污。
大理寺少卿就此流放,其他臣子都依依审查认罪,降职。
所有告示贴出,永清城再次议论纷纷,猜测背后的故事,掺杂被议论在内的人自然也少不了她。
有人说,如今骁王也拥护她,看见他们游乐同坐马车。
更有传闻说,骁王和陛下都宠爱郡主,甚至有文人墨客开始撰写他们三人之间,浓情蜜意中的你争我斗。
不过在青予看来,甚是有趣,毕竟她和言卿也没有刻意避讳,有心人自会发现。
她游走在大街小巷,言卿今日无法陪自己,所以便准她出来玩乐,奈何天气越来越冷,怕她着凉,才减少她外出。
突然,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走到她跟前。
侍卫本想阻拦,她伸手制止了。
“这位美丽的姐姐,楼上有夫人想邀您一叙。”孩童幼嫩的嗓音十分乖巧。
“夫人?”
青予面带笑容,些许好奇朝孩子手指的房屋看去。
是一间茶楼,会是谁呢?
斟酌之际,迈步准备跟小孩上去。
侍卫再次阻拦,“请郡主小心,不可轻易…”
“没关系,上去看看吧。”
她还是决定上去一探究竟,确认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走到楼上,一间屋内果真坐着一个女人。
“你们在这儿等着,有事叫你们。”还未等侍卫回答,她已经开门进入。
女人见她一人,毫无顾忌的取下脸上的面纱,露出容颜。
她看着女人的容颜,证实她的猜想,黯然轻嘲的一笑,“果然是你,姨母。”
沈含微微一笑,眼眸没有丝毫情绪,“不敢当,郡主唤我名字便好。”
“呵呵,如今还能再见你,真是让我意外。”
“郡主请坐吧。”沈含从容示意。
她不得不承认,如今姜青予同他们认识的那个人,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她没有犹豫,落坐在她对面,不禁猜测,沈含没有离开永清城,是为了姜墨吗?
沈含把茶水端在她面前,直奔主题,“我知道郡主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是和姜家人。”
“这次我冒险邀郡主来,想同郡主做一笔交易。”
“恩?什么交易?”她修长的手指撑靠下颚,期待沈含接下来的话。
沈含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保持镇定,接着道:“我可以告诉郡主我知道的所有事,但是得换取我和姜墨的性命。”
她扬起唇角浅浅一笑,带动眉眼,双瞳剪水,眼里的沈含早已坠入她的炼狱。
她的反应没有沈含想象中那般迫切,而是超乎常理的从容,这更让沈含心中没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