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真人那个话痨经常会提起他的师兄,提起他那个师兄的时候,还会顺带提起宋斐。
说宋斐长得俊俏,有慧心,他一见就想收他为徒,结果被他那个不着调的师兄抢了先。
他每次收到师兄的信,都要伤感一会儿。
谁知逍遥道士做得好好的,偏要入仕。
更没想到得是他竟然能平步青云,位极人臣。
宋斐也好,比齐云飞那个纨绔子弟要好上许多。
怪不得今日一早就有喜鹊在她门前叫,原来是有喜事,还不只一桩。
“圆圆,你若是同宋斐成亲,他便不能再做丞相了吧?”
“嗯。”杨婵点头,这一直是让她觉得有些愧疚的地方。
同宋斐大婚除了能让腹中的孩子有父亲的疼爱,她其实起过想要把宋斐手中权利收回来的私心。
清平不知其中缘由,没再多问。
杨婵早就长大了,可以做一国之君。
可是在她眼中,她总觉得杨婵还是个小孩子,可转眼就要成亲了。
她拉着杨婵走进寝室打开了里屋一直锁着的箱子中拿出一件非常漂亮的嫁衣。
“这件嫁衣早就做好了,一直锁在箱子中,娘亲就等着圆圆出嫁时,将这件嫁衣送给圆圆。”
杨婵接过嫁衣仔细摸了摸。
嫁衣上龙凤呈祥的图案绣得十分精致,杨婵能想到母亲在灯下熬夜为她细细缝制衣服的时刻。
这嫁衣上的一针一线都是母亲的爱意。
“瞧瞧,我这记性,圆圆大婚自有宫中技艺精湛的绣缝制出最贵重的嫁衣穿不上娘亲做的。我们圆圆那天一定会很漂亮。
“大婚礼服再贵重,也比不上娘亲的爱贵重。大婚当天,我会把娘亲亲手做的嫁衣穿在里面。”
杨婵收了嫁衣,又同娘亲说了一会话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才离开。
*
丞相府
宋斐跨过门槛大步走进府中。
宋宏昌站在前厅,手中拿着一只鞭子。正抬头看着前厅正中央悬挂着的圣上御赐的牌匾。
听到宋斐的声音,他回头怒道:“你辞官了?”
宋斐如实道:“是。”
“你...你...”宋宏昌握着鞭柄指着宋斐,气得讲话都结巴了,“跪下。”
宋斐依言跪下。
“别人家的儿子为官,帮携族人,光宗耀祖。你倒好,竟然主动辞官。你以后让为夫的面子往哪搁。”
“我为相的这几年,一定有很多次想巴结我无果。转而巴结父亲您的,您早就吃的盆满钵满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是为了宋氏家族兴盛。”
宋斐冷笑,“家族兴盛,当年我要入仕时,父亲你可是极力反对,现在我要辞官您还是反对,我真的不知道要父亲到底要我做什么了。”
“我那时候是为你好。”
“为我好,父亲是怕我去考科举考不好丢您的面子吧。”
宋宏昌气的嘴边的八字胡翘起,便举起鞭子朝着宋斐的背抽了上去,
鞭子落下,雪白的长袍迅速渗出血迹,宋斐像是没感觉到痛一般轻笑了一声,“父亲非要提我母亲吗?”
宋斐侧头盯住宋宏昌,“那父亲可曾对得起我母亲。”
宋宏昌气血上涌,他想也没想,举起鞭子再次挥向宋斐。
“慢着。”
随即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小石子,击中了宋宏昌的手腕。
他手一麻,手中鞭子跟着落地。
正要要怒斥多管闲事之人,一回头发现了迎面走过来的杨婵。
太阳缓缓落下,杨婵掀开车帘看着西边的漫天云霞,突然想起那天宋斐同她要名分的时候的天空也是这样美。
不知道宋斐对大婚有什么要求,母亲说夫妻之间要相互尊重,总要听听宋斐的意见,还有礼服,不知道他平常衣服的尺寸,还要问问他衣服的尺寸,才好为他做礼服。
杨婵命车夫调转马头,来到宋斐府邸没想到就看到了宋斐抽鞭子。
“宏昌伯爵这是做什么?”
宋斐跟着回头,看到杨婵的瞬间,只觉背上的痛都减轻了。
他该上山去见她的。
宋宏昌连忙跪地,“陛下,犬子不孝,臣正在教训犬子。”
杨婵走近看到宋斐背部衣襟上渗出的血痕,有些心疼。
她以前听闻宋斐与自己的父亲有些不和,没想到竟不和到要用鞭子抽他的程度。
“起来吧 !宋斐怎么不孝了,说出来朕帮伯爵评评理。
“逆子...”宋斐辞官杨婵压下众议同意了,说不定是因为忌惮宋斐,才同意了宋斐辞官。
他现在再说宋斐不该辞官,请求杨婵为宋斐复职,那不是说陛下有错吗?
即将脱口而出的请求复职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逆子还未娶妻,竟要先纳妾。真是败坏家风。”
“哦,要纳妾?这妾室是谁?”杨婵玩味地看向宋斐。
“不过是个烟花之地的女子,打发出去便是了。”
宋斐无辜地摇摇头,他这个父亲还真是个好父亲。
“宋斐你竟敢背着朕纳妾?”
“陛下,臣从未起过那纳妾的心思,也从未有别的女子,还望陛下明察。”
两人的对话,听着有些像妻子质问丈夫,丈夫向妻子解释。
宏昌伯爵在心里将两个人的对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扑通一声,又跪到地上:“陛下,没有什么风尘女子,是臣胡说,犬子他并没未起过纳妾的心思。”
“胡说?这事岂是能胡说的,这可是欺君。”
“是臣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这想纳妾的不是斐儿而是大哥的长子宋景。陛下宽仁,求陛下饶了臣这一次。”
老糊涂?杨婵心道:宋宏昌明白着呢,欺君之罪可大可小。
可是不忠追究起来,那可就严重了。
“宏昌伯爵老当益壮,挥得一手好鞭子。城北军营正好缺一位教士兵们挥鞭的老师,伯爵去教他们几天。”
“臣遵命。”
“下去吧,朕找宋斐还有事。”
“是。”宋宏昌点头哈腰退了出去,出了厅门才长舒了口气。
待宋宏昌走远,杨婵忍不住笑起来。
“多谢陛下为臣解围。嘶...”宋斐俯身要叩首,不想牵动了背部的伤口。
“快去拿金创药来,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以后伯爵若是打你一下,朕便打他一下。”
杨婵的话有些孩子气,但却听着实暖心。”
宋斐辞官的风波稍稍平息了些,女皇陛下要大婚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传到了还被关在牢狱中的齐云飞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