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走进净房,发现杨婵穿着一件嫁衣,衣架上还放着一件大红色的礼服。
“陛下怎么穿两件嫁衣,不热吗?”
杨婵解释道:“里面这件是朕生母亲自做的。她不在宫中你没见过,等哪天朕带你去见她。
杨婵的娘亲宋斐是见过的,同杨婵长得很像。他记得她很温柔,面上总是带着笑意。
“帮朕把背后的系带解开,朕脱不下来了。”
原来是叫他做这个。
他还以为是...
宋斐暗笑自己看多了那些市井中流传的话本。
“你笑什么,不许笑。”杨婵以为宋斐在笑她笨。
宋斐收了笑意,伸手解开了腰封上的系带,腰封一松,嫁衣松散开来
杨婵的腰身在衣衫中若隐若现。
三个多月还没显怀,小腹还很平整。
“孩子现在会动了吗?”宋斐就要去摸杨婵的腹部,被杨婵拍开。
“还小呢?这才过了多久,等再过一个月应该就会动了。”
“还要再等一个月。”
见杨婵盯着他,宋斐识趣的退了出去。
片刻里面传来水声,是杨婵踏进了浴桶。
听着里面的水声,宋斐靠在门边,嘴角含了笑意。
他放弃了仕途,可是他拥有了杨婵还有他和杨婵的血脉。
他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
一家人是他以前的奢望。
过了许久,净房没了动静。
杨婵也没有出来。
“陛下。”宋斐喊了一声。
净房没人应声。
“陛下没事吧?”
还是没人应,宋斐冲进去。
在看见杨婵时松了口气。
杨婵安静的趴在浴桶沿显然是睡着了。
确实是累了在这儿都能睡着,万一滑进浴桶中怎么办。他该答应让绿瘦进来侍奉的。
宋斐走过去,将杨婵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
“陛下。”宋斐小声叫她。
“嗯。”杨婵应了一声,没睁眼。
宋斐在旁边衣架上找到一件干净外袍,裹到杨婵身上,就要将她抱出来。
手刚碰到杨婵的胳膊,一只金钗抵在他的脖颈。
“陛下?”
“宋斐?”杨婵眨了眨眼。
“是我,别怕。”
许是太困了,确定是宋斐后,杨婵扔了金钗又闭上了眼。
宋斐将杨婵从浴桶中抱出来。
杨婵靠在他胸前,呼吸渐渐均匀。
将人抱着出了净室,放在床上。
怕再惊醒床上人,宋斐没敢给杨婵穿衣服,只是拔掉了她头上的珠钗,替她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盖上被子。
殿内的漏壶一滴滴落下,看上面的刻度此时已经到了亥时。
在杨婵来之前宋斐已经洗过澡了,他脱了外袍,躺在杨婵身侧头看她,夜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宋斐俯身轻轻亲了亲杨婵的额头,他本想只亲一下额头,忍不住蹭了蹭杨婵鼻尖。
本想蹭蹭鼻尖就算了,又忍不住亲了一下杨婵的唇。
没穿衣服的杨婵躺在身边,确实很诱人。
在亲下去他怕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宋斐重新躺回到杨婵身边闭上眼睛。
眼中却不住闪现出杨婵带着水珠的胴体,他只好睁开眼盯着床顶,开始属羊。
可惜羊越数越多,睡意是一丝也没有。
许是一个姿势睡累了,杨婵翻了个身,被子中的手随意搭到他肩膀上。
宋斐怕自己睡着会压着杨婵将她的手放回去,自己往外挪了挪。
谁知过了一会儿,杨婵的手又伸来了,她不禁伸了手,整个人凑过来贴近了他。
中衣轻薄,杨婵的身体温度透过中衣传过来。
宋斐呼吸一滞,他想将杨婵抱着他的手移开,自己再往外挪一挪,结果不小心触碰到了杨婵的柔软的前胸。
陛下这是要了他的命。
睡觉是不可能睡了,宋斐想或许他应该去泡个冷水澡。
*
除了宋斐,因为这场婚礼,好几个人都没睡着。
棠梨宫曾意站在院子中,一个叫苏茂的小黄门提着灯笼恭敬地走到他面前。
“夜里天凉,主子快去睡吧!”
看着不远处的椒房殿,曾意拢了拢身上的外袍。
他进宫这么久,杨婵除了刚将他带进宫来时,看过他几次,之后就再没来过。
女子总是感情至上,刚开始他以为陛下不想太快,想要跟先他发展发展感情,所以不曾同他做男女之事。
再后来就传出了陛下同宋斐的婚事。
陛下这是还没尝到新鲜,就将他厌弃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心中十分憋闷。
“哪里睡的着,你先去睡吧我在待会儿。”
“主子还没睡,哪有奴才先睡的道理,奴才等您。”说着苏茂退到一边陪着曾意立在了风中。
夜风卷着盛开的花瓣,将它们吹进未关严的窗户,吹的窗边烛火摇摇晃晃。
明明灭灭的光亮里,康宁垂着眸,托着下巴,神情黯然。
宋斐如愿以偿同陛下大婚了。
她的心就像是缺了一块,空空的。
衣服破了,可以用针线缝补,可是心无从缝补,只能任由那个空洞慢慢扩大,或是慢慢愈合。
噗,一阵青烟升起,不依不饶的风终于将康宁面前的烛火吹灭。
侍女忙过来重新点上蜡烛又关上了窗,
褔寿宫,正殿中,骊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今早在杨婵大婚仪典上看到一个人,那人一身嬷嬷装扮,但看模样气度一点也不像是个嬷嬷,再仔细看那人竟是杨婵的生母余思思。
那个一直被先帝藏在心里的余思思。
她位主中宫,得到了先帝生前无限宠爱,却得不到先帝全部的心。
他的心有一多半都给了余思思。
现在先帝去世了,她没了依附。
而余思思的女儿杨婵已是羽翼已丰的皇帝,若是杨婵想要封亲娘为太后,又或是余思思想要她的位置。
仅凭先帝的遗言,根本护不住她的位置。
到时候她在皇宫中可还有容身之处?
正如安宁王说她或许该早些为自己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