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出来的是齐云飞。
齐云飞这几年在朝堂上,确实比以前改变了很多。但他毕竟是从小在金汤匙中长大的。
去于田国要经过大片沙漠,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齐云飞恐怕吃不了这样的苦。
而且她了解齐云飞的母亲。齐云飞去那么远的地方,远离家乡,风餐露宿。他母亲一定不会同意。
杨婵摇头:“齐爱卿在朝中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陛下臣可以。”齐云飞看出了杨婵的担忧解释道。
杨婵没有再回应他。
使臣要有勇有谋,还要善于交谈。她坐回到宝座上,看着殿上的朝臣好像都不太合适。
最后杨婵想了想决定下诏征集人选。
她命翰林院下朝后,写了告示呈上来。
下了朝,杨婵进书房刚接过绿瘦手中的茶还没喝,就听见门外汇报,“齐大人求见。”
想他来是为了使臣的事,杨婵道:“让他进来吧!”
齐云飞一迈进书房门槛,便朝杨婵行了个大礼,“陛下,臣恳请为陛下出使于田国以及周边国家。”
杨婵几口喝完茶,将空碗递给绿瘦,看着齐云飞,认真道:“齐云飞,朕知道你唯一次出远门是逃婚去南疆。去往于田国和去南疆不一样,去于田国要经过沙漠,行路艰难,沿途找不到旅店就得风餐露宿。除了这些,若是再遇上别的危险,很有可能丢了性命。”
“陛下这是在关心臣吗?”
“齐云飞!朕只是觉得你不适合。”
“陛下,这些困难臣都想过。陛下记不记得,臣逃婚前给陛下的信中说了什么?”
“朕当然记得,你说你想要自由,你要做自由的鸟。那封信让朕成了百姓口中丑陋暴烈的暴君。”
“现在百姓都夸赞陛下善良仁和。”齐云飞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臣想去那些从来没去过的地方看看,苦难艰辛臣都能闯过。臣一定不负陛下的期望。”
杨婵上前扶起齐云飞:“你真的想去?”
齐云飞语气很坚定,“臣想去!”
“好,”杨婵想了想,又道:“朕给你三百人。等于田国选定驸马,你们以护送驸马为由,同于田国来的使臣一块走,有人带路会安全许多。等到达于田国,再去附近的国家。”
齐云飞俯首作揖,“多谢陛下,臣一定平安回来。”
“好,去吧!”
他起身退到门边就要走,杨婵叫住他。
“朕派几个贴身侍卫给你,你要是觉得太苦,受不了了就回来。”
齐云飞斩钉截铁:“男儿大丈夫,岂有退缩之理。”
杨婵朝齐云飞笑了笑,由着他退出去了。
听到齐云飞要做使臣的消息,并且这个使臣还是他这个儿子极力争取来的,齐宣侯面色阴沉,强压着怒气。
但齐云飞是在为国家做事,他若是因为这事发怒斥责,传出去就是不忠君不爱国。
而齐云飞的母亲田氏已经气得哭了起来,她边哭边埋怨齐宣侯,“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帮飞儿进国子监,考什么科举。也不会有今天这事。”
齐宣侯沉默不语。
见齐宣侯不说话,也不出言解释。田氏更生气了,哭道:“若是飞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齐宣侯压着怒意道:“飞儿还活着呢?我看你是巴不得他有三长两短。”
田氏哭道:“如今好了,飞儿也不成婚,这么多年我连个孙子也没抱上,你还要纳什么小妾。我看就巴不得我和齐儿都没了,你好娶继室。”
齐宣侯扶住额头:“说飞儿怎么又扯上这些了?”
田氏声泪涕下:“你就是对我们厌了腻了。”
齐宣侯砰一声重重放下茶杯,起身甩袖往外走。
刚出了门,就碰到了齐云飞,“飞儿?”
齐云飞本是想来同父母说他要做使臣这事,还没进门就听到父亲母亲为这事在争吵。
他哪里还敢进去,正要溜,没想到被发现了。
齐云飞只好假装没听到他们吵架,硬着头皮道:“儿子今日被任命为使臣,访问于田国以西的国家。等于田国选定了驸马,就出发了。”
齐宣侯望着齐云飞,袖中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最终他叹了口气在齐云飞肩头拍了拍,“等你回来。”
听到父子两个在外面说话,田氏从屋内走出来。
见田氏出来,齐宣侯大步走了。
她边用手帕擦眼泪便道:“飞儿去跟陛下说,我们不做使臣了。朝廷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你。你逃婚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她就是伺机报复!”
“嘘,”齐云飞捂住了田氏的口,“娘,这话传出要杀头的。”
田氏掰开齐云飞的手翻了个白眼,“她敢,我们齐家祖上可是救过先皇的。”
“娘,陛下真的会杀头,娘还是小心为上!”齐云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知道娘有没有看过罪犯斩首,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田氏想象着杀头的模样,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过了片刻她又道:“可飞儿你去了,万一有什么事要娘怎么办?”
“娘,”宋斐保证道:“我不会有事的,不是我自己去,有三百人随行还有侍卫。而且我们会跟随于田国的使臣走,有危险儿子第一个先跑。”
听说有随行人员还有侍卫,田氏放心了一些,她又道:“你去可以,要答应娘一件事情。”
齐云飞问 :“什么事?”
“你回来后要听从娘亲的安排,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婚,给娘生个孙子。”
齐云飞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换下的朝服上挂着的鱼袋,默了一瞬道:“好,儿子答应娘。”
田氏还带着泪痕的脸,顿时喜笑颜开:“好飞儿,娘就等你回来,好抱孙子了。”
“嗯。”齐云飞点头,不知为何眼里泛出了水光。
*
打马球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十七到二十几岁的适婚世家少爷都汇聚在赛场上。
有人英姿勃发,跃跃欲试。有人拄着马球杆随意聊着天好像只当自己是来凑数的。
宋斐带着隆锦参观马球场,跟他讲着一会儿的比赛规则,隆锦听得津津有味。
杨婵则坐在马球场扎起的高台上,等着一会儿使臣们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