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柚宝,还没说呢,得找媒人打听。”宁老太没忍住笑。
芸儿她娘是个疯女人,她爹沉默寡言,只上工挣工分,别的万事不管,芸儿的亲事得她这个当奶奶上心。
宁柚皱了皱眉,嘀咕道:“一般来说,媒人能说个什么对象啊?”
在宁柚眼里,她姐各种好,起码得嫁个家庭氛围好的,不能有恶婆婆和坏妯娌,男方最好有工作,能养活媳妇儿孩子。
宁柚在乡下生活没多久,想法比较单纯,却不知道她想的这些朴素无华的条件……是很难碰到的。
宁老太眼底闪过愁色。
芸儿没上几年学,虽勤快干活麻利,但是性子太沉闷,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这般性子的姑娘,不那么灵巧,在婚恋市场实在不讨喜。
要不是这样,宁家唯二的姑娘也不会快二十了,还没定亲。
要知道别家的姑娘十六七就定下了。
“我只希望你姐能嫁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家,别有那么多糟心事就行,你姐那性子……唉,愁人。”
“我姐的性子好着呢。”宁柚护短道,“我姐心善手巧、勤快细心,不爱说话也没啥,多文静呀,总有人发自肺腑地喜欢这种性格。”
宁老太轻点她的脑袋,慈爱地看着她,如温暖的光照在人身上。
“知道你喜欢你姐,我还没说几句……就被你一一反驳了。”
宁柚一脸认真,“本来就是啊。”
宁芸下工回来,听见这番对话,嘴角不由上扬,脸上出现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余光瞧见她的身影,宁柚招手,眸光清亮,盈盈如玉的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姐,快来看看我给你挑的布料!”
宁芸洗干净手,走了过来。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喊,“宁柚同志在吗?”
宁柚记得这个声音,是邮递员。
“怕是有我的信,我去看看。”她快步朝门口走去。
签收了信和包裹,都是云航寄的。
宁柚回到家里,她摸着信封,发现很有厚度,于是当即打开。
扫了两行,眼眸中出现惊愕。
哇塞!
哇塞塞!!
宁忠义被下放了?!!
哦豁,这人怕是得气死吧。
快让她看看,发生了什么。
睁大眼睛兴奋看.jpg
宁柚惊讶的不要不要的,面上却丝毫不显。
一目十行看完信,少女心里的小人儿叉腰笑哈哈。
却原来——
宁柚下乡前的那封举报信,让宁忠义摔了个大跟头。
为保住自己,他承诺给海城宁家五根金条,让其答应帮他摆平身上的麻烦。
念在那几根金条的份儿上,再者宁忠义的事对海城宁家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双方达成了口头协议。
宁忠义从特殊委出去后,一直想去秘密基地取钱,察觉到有人暗中监视他,忍着没动作。
直到,他在灯具厂的处境越发不如人意,意识到再不兑现五根金条,自己的处境会越来越难。
一天夜里,进退无路的宁忠义悄悄去往秘密基地。
谁知,他仔细藏了好几年的东西早被宁柚弄走了,毛都没剩一根,宁忠义气的当场吐血,“谁?谁偷了我的东西!”
他厉声大喝,额头青筋迸发,表情似恶鬼骇人。
跟在宁忠义后面,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当黄雀的特殊委主任,被这一声惊的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查出宁忠义真把东西弄丢了,还被宁家人放弃,他略施小计,把宁忠义搞了下去。
云航在信里特别强调,宁忠义一家已经在铲牛粪的路上了。
宁柚没打算瞒这事,当众说道:“爷,奶,海城那边出事了……”
说着话,把信随手给宁老六。
宁老六目光闪动着灼灼光芒,快速看起来。
看完后,吐出两个字,“活该!”
宁老头好奇出了什么事,问道:“六儿,出了啥事?”
宁老六把亲大哥的事说了。
“啥,那心黑的王八蛋倒霉了?他被下放到哪里了,上面有说吗?”宁老太忙问。
别误会,不是担心宁忠义,而是惦记着那几顿揍。
宁老六摇头,“这倒没说。”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那个大哥自视甚高,最看不起乡下人,他现在连乡下人都不如。
不管在哪里都要受苦头的,也不知道那铲牛粪的活,他干不干的习惯。”
宁老头关掉收音机,将其装进一个布袋,说道:“他长成那个根儿不正的模样,纯粹是农活干少了,要是打小干活,哪能长出那么多烂心眼子。”
“随他去吧,他自己心术不正,什么后果都该自己担。”
大事上,宁老头说的话很有分量。
宁家其他人点头应下,他们本来都没打算多事。
宁柚拆开云航寄来的东西,瞧见里面的东西,唇角上扬,拿出一条烟,对宁老六挥了挥。
“六叔,一条大前门,要不要?”
宁老六眼睛亮到不可思议,难掩惊讶和激动,“一整条都给我?”
“不然呢,我又不抽烟。”宁柚语气含笑。
话说完,瞧着六叔的目光添了些促狭,“我前几天说送你吧,你还不信……”
宁老六双臂轻抬,作出个投降的动作,“我小看你了!我不识好歹!”
他服了!
他为一条烟折腰了!
可是,这是大前门啊啊啊啊!还是一!整!条!
接过烟,喜的嘴角快咧到后脑勺去。
宁老太啐他,“没出息的。”
宁老六:……嗯,他本来就没自己侄女厉害。
宁柚看见包里还有一瓶包得严实的茅台酒,重新认识了海城倒儿爷云航的实力。
她随口提了句,没想到云航真弄到茅台了,生意做的够大啊!
“蛋蛋,等会儿和我去找二叔,你屋子的桌子太高了,让二叔给你重新打一个。”
宁澹乖乖点头,“好。”
忽然被cue,他想起一件事,小眉头皱在一起,“姐,我听说了一件事。”
见宁澹神情不对,宁家人没因为他是个孩子就轻视他,纷纷看过去。
“什么事?”宁柚好奇地问道。
宁澹绷着小脸,表情严肃极了,“周黑娃说,他爷要成咱大队的大队长了。”
大队长明明是大伯啊。
宁柚挑眉,“周黑娃自己说的?”
“对啊,他跟人显摆,我听见了!”宁澹肯定地说,又有些疑惑,“姐,要是周黑娃他爷成了大队长,那大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