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雍,皇宫。
年仅十岁的新帝承宣帝,举办宫晏,给皇太后庆生。
十岁的小皇帝,给二十六岁的皇太后庆贺生辰,还真是母慈子孝!
苏慈坐在长桌前仰头饮下一杯酒,明明身在繁华似锦的宫殿里,觥筹交错,轻歌曼舞。
却给人一种把她隔绝在外的凄凉孤寂。
身旁的男人眉目英俊,身姿挺拔,举手投足皆是高贵优雅。明明坐在她身旁,是自己的丈夫,心里眼里却是别人。
于洛寒手里摩挲着一个酒杯,看着高位上的母子,眼里充满柔情。
至于看的是小皇帝,还是皇帝他娘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六七岁的小团子,跑过来冲到她的眼前。
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看着她,张了张嘴又马上闭合,小嘴抿成了一条缝。
玉雪可爱的小团子,看的苏慈心里一软,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终究对孩子生不出怨怪。
“小殿下怎么过来?”轻柔熟悉的声音,让小团子眼前一亮,似是要说话,突然身后跑过来一个太监,赶紧抱起他。
“小殿下怎么来了这里,我们快些回去吧,这里不好玩!”说完,转身快步离她远远的。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一般,周围的夫人小姐们,看着这副场面,有的嗤笑出声,有的垂眸不语,还有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苏慈愣愣的呆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
于洛寒终于把目光,从上面那对母子身上收回来,转头看着苏慈。
心里对小太监的做法有些不满,嘴里却对苏慈说道:“孩子还小,这样也是为了让他尽快和亲生母亲熟络起来,你别在意。”
苏慈深吸口气:“那依太傅大人之言我应该在意什么?”
于洛寒皱眉,“这里不便,我们回家再说。”
“呵呵!家?太傅大人居然还知道自己有家。太傅大人一心辅佐新君,为国为民,几过家门而不入,日夜留宿皇宫教导新帝治国之道,美名传天下。我若是把太傅大人从皇宫里拉出去,岂不污了您的清誉?”
于洛寒脸色一变,“我知最近冷落了你,可新帝继位,根基未稳,我只有多提点着些,我们能走到今天,有多不易你是看到的,怎能为了儿女情长误了国家大事。”
苏慈嘲讽一笑,多提点?白天也就罢了,难不成小皇帝每天夜里不睡,整夜听他谆谆教导?
“太傅大人说的是!只是太傅一心为国,我也要为夫君打算,太傅大人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毕竟你是有妇之夫。怎能为了儿女情长误了国家大事?”
于洛寒眼神凌厉:“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出去打听打听,坊间流传的可比我说的难听多了。”
苏慈不想再忍了,这样的憋屈日子谁爱过谁过,她不奉陪了!今晚过后她会自动消失。
于洛寒!我放你自由!
于洛寒握着酒杯的手慢慢收紧,额头青筋暴起。
“我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你不要听信那些谗言。”
“我相信你们还没做什么,毕竟,秽乱宫闱的名声传出去,你努力多年的心血也就付之一炬。”
不怕被骂成嫪毐之流,你们就尽管厮混吧!
啪!
杯盏碎裂。
“苏慈!管好你的嘴,小心招来祸事!”
苏慈毫不在乎:“太傅还是管好你的裤腰带吧,不然,招来的祸事可比我的严重。”
“你!”
两人声音压的低,在外人看来就像呢喃耳语。
太后顾佩仪看着他们,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太傅和苏夫人鹣鲽情深,真真让人羡慕!”
太后这话说出口,自觉不妥,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
有些可怜兮兮的看向于洛寒。
苏慈看着这个虚伪的女人,连说话的想法都没了,给了于洛寒一个嘲讽的眼神。
明明他们才是夫妻,在这个女人眼里她却成了第三者。成了介入她和于洛寒之间的罪人。
就算自己嫁人生子,就算如今成了太后,也要不清不楚的和老情人勾勾搭搭。
偏偏于洛寒还处处纵容她,容忍她。苏慈只觉得可笑,既然两人这么相爱,为什么还要嫁给别人?
他就不怕稷山王的旧部对她有意见吗?自己的丈夫尸骨未寒,就和老情人勾搭在一起,她是不是脑子秀逗。
自认为笼络住于洛寒,就能做东雍最尊贵的女人,也要看她苏慈答不答应!
于洛寒看着太后一脸无助的表情,瞪了苏慈一眼。
还好有歌姬在殿前穿梭,声乐之声连连不绝,更多的是能在这里坐着的都是人精,人们都装作没听到,三三两两、说说笑笑气氛和谐又融洽。
这时异变突生。
献舞的歌姬和乐师们,不知从哪里抽出长剑,冲着上面的龙椅攻去。
在坐的大臣们有的还没反应过来,有的已经站起身开始找趁手的东西,准备护驾。
于洛寒最先反应过来,身子腾起,一脚踹开朝着小皇帝刺过去的歌姬,歌姬被踢飞出去,撞在长桌上,吐出口血来。
顿时,正和大殿里乱成一团,文官们和官员家眷,东躲西藏,桌子上的饭菜酒水撒了一地,碗盘被踢的满地跑。
苏慈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于洛寒长身玉立,他满心满眼的那对母子被他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她的好夫君,把自己的妻子抛在一旁,身后护着的,却是别人的妻儿,多么讽刺!
看看打在一起的其他武官们,虽然都在奋力抗敌,却把自己的妻女安顿在他们的保护范围里。
而那个男人,似乎连个眼神都不舍得分给她。
这一刻,苏慈对他最后的那点留恋也烟消云散了。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又何必自取其辱呢,或许今晚的宫晏,她就应该拒了那道太后懿旨,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到底有多贱,才会把一个虚伪恶心的男人,当做自己的全部啊!心真的好痛!
“阿慈!”于洛寒带着恐慌的颤音惊的苏慈抬头。
看到的是于洛寒震惊和担忧的脸,和身后那个女人一闪而过的得逞笑意。
低头看到胸前透出的剑尖,怔愣过后,就是释然。
也好!死了也不错,既可以成全他们两人,又可以永远不见,免得看着他们郎情妾意,连皮带骨都是痛的。
一个无家可归的伤心人,这也许就是她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