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和风熙熙。
赖永兰一身猎人、挖药人装扮,在城口后裕的大山里活动。
作为山里妹子,她虽然泼辣、刚毅,但也还是总有少女情怀。
看着山中的桃花红、李花白,她心里非常愉悦。
这是她伤愈后首次进山。
自从与牛黑牛分离后,她心里一直牵挂不已,尤其是伤后经李一针诊脉得知竟然怀了黑牛的孩子,她更是日夜不安。
牛黑牛并不知晓自己已有身孕,想告诉他这个消息,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战争中,谁也无法保证还有相聚的机会,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有万一的不幸,他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所以,她在病床上,常常和章云凤唠叨,想着怎么向牛黑牛告知这个天大的喜讯。
当时,由于从任河通向通(通江)南(南江)巴(巴中)的中间区域已被国民党的川军、地方保安军、民团占领并把守住了各个关隘、要道,要出去报讯,千难万难。
而且,红军部队随时在行动,现在还到底行动到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要去大海里捞针,也无异于天方夜谭。
所以,章云凤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不时劝慰着她,让她安心养伤、保胎。
未料,苟润堂竟然潜回了任河。
当章云凤把他带到野鸭子河坝的藏身洞里时,赖永兰既欣喜又埋怨。
她欣喜的是终于来了个可以传达喜讯的人,同时也对章云凤与苟润堂能在如此险恶的形势下重逢,替好姐妹高兴。
但是,她也为牛黑牛没有与苟润堂一起回来看望她而心里不舒服。
她说:“我们家黑牛真是个呆瓜,自己出了门,一点也不惦记我们娘俩。”
章云凤向她解释:
“人家苟连长是来找王排长的部队,传达命令的,又不是专程回来看我。人家是部队上的人了,没命令他能随便跑回来?”
这下赖永兰心里才平衡了。
从苟润堂返回后,赖永兰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加上李一针的医术及丰富的食物营养,她的伤愈合很快。
她早就想出山去活动了,但章云凤听了李一针医生的建议,硬是按住她窝在洞里,养到了开春季节。
近来,听闻土垭子村苏主席罗礼端一家人在红军、游击队撤离后,为避祸,全家只好连夜沿山里经月台坝逃到了后裕的亲戚那里。
后来见形势严峻,一家老小只好躲在山里去了。
因为敌人一直没抓到罗礼端,所以章云凤与赖永兰一直在暗中打探他及家人的下落。
无独有偶,章云凤在外出活动时,听人说他们躲在城口后裕的山里,她就告诉了赖永兰,并决定自己去山里寻找。
这下赖永兰不干了,她说:
“你一天要管队里的大事,这个事就我去。你们把我养得肥肥的了,不让我出去活动活动,我就走不动路了。”
“你伤虽好了,可怀了孩子,你进山里万一有意外,我这当干妈的,对得起孩子?”章云凤有些担心。
“我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打架。你不要我去,我偏去,除非你天天绑着我。”赖永兰耍起了赖。
“好,好,你去。”章永凤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