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轻柔地洒在罗天天的房间里。
罗天天意识慢慢回笼，不知为何，他觉得一身轻松，整个人神清气爽。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他在自己的房间。
他记得昨天是睡在了休息室的贵妃榻上，是冽哥哥把他送回来的吗？
他睡得太沉，完全不记得过程，精神梳理有这么累吗？他梳理的时候明明没什么感觉。
罗天天翻身，想看看朱砂醒了没——床不见了，那里如同他刚搬进来时一样空旷。
“朱砂？”罗天天有点慌。
“我在。”朱砂和缓的声音响起。
罗天天坐起身，朱砂就站在他身边，一身管家制服，打扮精致，仪态挺拔，双手交叠放在前面，神态恭顺。
罗天天揉了揉眼睛，满脸不解：“朱砂，你怎么又这样了？今天是有什么要出席的活动吗？”
朱砂微微低头，顺滑的蓝发遮住眼帘，语气客套：“殿下，近段时间非常荣幸受到您的偏爱，被您当成朋友一样相处。在此对您表示感恩，也恭喜您即将成为帝国权贵的雄主。
相信您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会有更优秀的管家，您的生活品质一定会符合您应该享受的……”
罗天天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冷风灌满，他捂着嘴，泪如雨下：“你昨天见到冽哥哥了对不对？你知道我要娶雌君，所以就不想要我了是吗？”
罗天天哭着扑下床，不知为何腿有点酸软，差点摔倒。
他站稳扑过去，一把抓住朱砂：“你别不要我行不行？我不是真的要结婚！你听我说，我和冽哥哥只是假结婚，我不会标记他，我们约定……”
朱砂脸色大变，一把捂住罗天天的嘴。
他全天候内外无死角监控罗天天，当然知道罗天天和凌冽的详细约定。但他万万没想到罗天天竟然把这种顶层机密告诉他。
“不要说……”
罗天天努力挣扎，口中含糊不清：“让我说……”
朱砂叹口气，四肢用力，死死禁锢住罗天天的身体：“天天，你先听我说……”
感受到罗天天虽然还在轻轻颤抖，却不再挣扎，朱砂才放松他的力道，他不敢再拿出对圣子的态度：
“天天，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要你。你可能不清楚你未来的雌君的身份。
他不只是你的青梅竹马，更是帝国顶级权贵。关于你和他的约定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连我也不能说，好吗？”
罗天天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朱砂苦笑：“这种豪门家里的管家必须得是自然虫才有资格担任，所以在你婚后，我就不能再继续给你做管家了。
但我会留在圣子学院做园丁，就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
罗天天呜呜两声，朱砂松开他的嘴，让他说话。
“你是说，以后我每天回家都看不到你？那你不还不是离开我了？”罗天天的泪水再度滑落。
“我不要跟你分开。我今天就去找冽哥哥说……我配不上他，让他找别的雄子去……”
朱砂无奈轻叹，帮他拭去泪水：“天天，你真的不明白什么是权贵……”
罗天天泪水盈盈，他懂啊，有权有钱嘛！那又怎么样，他不想结婚，谁也不能绑着他去啊？
“我知道你是贵族，贵族拥有优先权，很大程度上可以自由选择自己不做什么。
但权贵和你这样的普通贵族不一样，他们拥有的，是以武力和财富为根基，对其他虫的生命，前途和财产的支配权。
你是贵族，又是凌议员的青梅竹马，他未必会对付你。但被他知道了你因为我而拒绝他的话，你猜我会是什么下场？”
罗天天呆住，他拒婚的话，凌冽一定会知道是因为朱砂。因为他从最开始就让凌冽知道了朱砂这个他心上虫的存在。
“你也不想让我死的，对不对？”
“我拒婚的话……会害死你？”罗天天有些发抖。
“我去做园丁也一样不会离开你，天天。”朱砂揉了揉罗天天的头发，“我们还是朋友，我就在学院里，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
“……但你不在我身边。”罗天天默默低头，他不是原身，他不信任那位冽哥哥，只信任朱砂。
“自从离开家，我就一直很害怕。虽然身边每个虫都对我很好，满嘴称颂。但我知道那些都是套话，没有一句发自真心。
我的朋友，我能谈心的人只有你一个。在这个世界，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
“天天，你有没有发现，朋友……是不该住进你家里的。”朱砂残忍戳破罗天天的自欺欺人。
“还是说，你想让我以雌奴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雌奴？你在说什么。”罗天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天，对不起……我很想陪在你身边，做你的朋友，但我绝不想去豪门做雌奴。”朱砂苦笑。
“虽然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我这样的贱民虫，要是能有机会成为豪门雌奴，是该谢天谢地的事。但我不喜欢那种为了锦衣玉食而失去自我的生活。”
“不是，我没这么想过。我们是……朋友，是平等的啊！我的梦想就是看你意气风发地生活，怎么可能有那种轻贱你的想法。”罗天天着急辩解。
“我猜你也不会那样想。”朱砂微笑，“所以才对你说，我去做园丁就好。”
“可是……”
可是罗天天有种预感，他要是同意了，朱砂就会从他的生活里逐渐消失。
即使朱砂的话逻辑清晰道理明白，但他就是固执地认为，朱砂想要离开他了。
“我知道我很自私，很任性。但是你能不能别走……”罗天天距离朱砂近了，心脏又开始狂跳。
“我不退掉学院安排的宿舍，你能不能留下来？这样至少，我还能知道去哪里找你。”
“……”
朱砂有点犹豫，留下来继续做管家当然好，罗天天不回来，他就能有大量时间去实施自己的计划。
只是这样，他的惩戒环权限就还在罗天天手里。
“你要是觉得无聊，出去玩也可以啊，去做其他兼职也可以啊……”罗天天满眼期盼。
“我只是想留一个家，一个我们的家。好不好？”
“如你所愿。”
朱砂微笑答应，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太好了！”罗天天兴奋地抱住朱砂，“这样就不算分开了。”
“本来也不会分开的。”
朱砂拍拍罗天天的背，安抚着他，心里却在计算，惩戒环权限在罗天天那里其实问题不大，毕竟他想从罗天天身上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罗天天又不会像其他雄虫那样，会强行要求进入他的精神海，他应该也不需要对罗天天采取什么强制控制的措施。
虽然强制控制罗天天确实令他沉迷……朱砂又想起昨夜小蛋糕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被他予取予求，吃了又吃的可怜样。
罗天天忽然放开朱砂，面色古怪：“我、我还没洗漱……”说完他飞快闪身进了卫生间。
朱砂暗暗好笑，罗天天以为他不知道，但朱砂的监控没有死角，他睡衣里面的身体变化，朱砂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拥抱过，但罗天天不会这样。
这大概……是昨夜的那些事，带给朱砂的肌肉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