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竹与离开的宣王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听闻李少卿查案快速,断案神速,给大理寺清理了不少积压的卷宗,为何如此愁苦?”
“陛下命我等三日内查出真凶,如此短的时间,如何能查出来?”李世镜止不住的叹息:“大军的粮草都不知道是在哪里丢的,派人出去查,一来一回都超过三日了。”
高风竹捋着美须,眼中闪过不信任,嘴上确安慰道:“少卿大人莫要如此悲观,陛下仁厚,着三日之期不过是说说而已,只要我等调查出一些事情,应当能交差。”
“如此吗……?”李世镜更加唉声叹气:“可此事,我确实没有什么把握。”
没把握?高风竹不信,谁不知道这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直接在殿试上就接过彻查悍匪入京一事?还将惠王打倒,一朝得名,直接飞升至四品官。
作为惠王当时的支持者,他可是亲眼看到李世镜查案是多么的可怕的,现在这样子就是在自己面前演,他可不信!
李世镜见高风竹油盐不进,一直给自己打太极,也闭口不提双方协作的事情,心里就清楚,收起话头告辞。
看着年轻挺拔的李世镜离开,高风竹状似感慨的摇摇头:“李大人还是太年轻了些,就是不知道查到自己主子的时候,还能不能如此镇定自若了。”
……
大理寺。
李世镜收到派出去调查的手下发回来的消息,总结起来却是一愣:“山匪?”
根据探子来报,一大批先行粮草和押送粮草的官兵,最后消失的地方是一个名为‘澍县’的地方,此地重峦叠嶂,山路多且险峻,那行人在县城的驿馆中歇息修整后,天不亮就启程。
结果过去了好几天也没到下一个县城,但下个县城的县官刚刚告老还乡,新官吏部还在考评,一时半会儿没有人发现。
还是等到西垂大军大败,发现粮草等物资不够,催促后方赶快送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吃的用的全都是李寻雁送来的,朝廷的那批,不知所踪了!
一时间经历了大败的大军躁动,还是梁元雪强硬的压了下来,才没造成不可扭转的后果。
如果按照李寻雁没有送粮草来推断,西垂的大军甚至都不用打一次打败仗才动乱,而是在全军到达,发现一口粮都没有的那一刻,就大乱了。
李世镜冷汗突生,后怕不已,扬声道:“来人,请燕姑娘来一趟,有急事相问。”
再看手里的线报,里面猜测是‘澍县’周边山林的山匪,将粮草劫掠,导致的大军无粮,只觉得荒谬。
首先哪里还如此大胆的山匪敢打劫朝廷的粮草,其次除了第一批,后面还陆续发出了几批,难道都被这群山匪吞了?
那么多,也不怕被噎死。
这幕后一定有朝廷中人的干预,是太子还是宣王呢?
“大人,燕姑娘来了。”
李寻雁今日一身红衣劲装,高高束起的马尾辫随着走动一摇一摆,在李世镜心中荡起涟漪,可看到李寻雁那朝气蓬勃的生动面容,一切的迤逦又都压了下去。
她今日心情也显得极好:“少卿大人找我过来,有何贵干啊?”
李世镜递给她线报:“此事蹊跷,正好中间有你无疑捣乱了背后那人的计划,想寻你过来问,为何送那么多的粮草过去?”
李寻雁惬意的笑容慢慢沉下来,再抬头只剩下严肃:“要有大事发生了,把礼王和成王也一起叫来吧。”
四人齐聚大理寺礼王一身朴素布衣前来,令三人都一愣。
礼王不好意思的解释:“今日早朝,隐隐感觉宣王对我不善,于是接下筹集粮草的任务,我将全部家产变卖换成大军的粮草,由心腹亲自护送至西垂,总不至于凭空丢失。”
“而后不管宣王要对我如何动手,礼王倾囊为边关筹集粮草这件事情,总该能挽救我一二。”
李世镜&李寻雁:“……”
“如果此事我们赢了,礼王您的做法会受到全天下人的赞扬。”李世镜比较乐观。
悲观的李寻雁插嘴:“如果此事我们败了,您就会成为大齐史无前例的卑鄙小人,虚伪奸诈。”
从未被人说过自己卑鄙的礼王,眉头一紧:“竟有此事,快快说与我听!”就算是死了,他也要光明正大的死,可不能成为卑鄙小人,听着就丑陋不堪。
李寻雁开口:“当初我被那人蒙骗,想要离京于是将很多东西都换成了银钱,直到大军远征,我清醒过来,想着这东西都换成钱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换成粮草。”
“我的想法很简单,万一舅父那边粮草不够,我这里的直接顶上,可撑好一段时间;如果舅父那边不需要,我就继续屯着。
京城局势不明,恐有大战,兵我是没有的,但我知道礼王你有,那么我就筹集粮草,也不算毫无用处。”
三人都为李寻雁心思之细腻所折服,也同样想到那幕后之人劫掠大军粮草的目的。
他们想让西垂大军惨败,幕后主使人就能一箭双雕,既能打倒贺王一派,又能‘临危受命’光明正大的得到大军,支援西垂。
更阴暗的想法是,连那个罗羯国的进攻都是与幕后之人串通好的,等那人带领大军去到西垂,就会大胜‘罗羯大军’,战胜回京。
届时左手握着兵,右手屯着粮草,还受到大齐子民的敬爱,势力如日中天,就连老皇帝也无法抗衡。
最后拿下那个位置,岂不是易如反掌?
“不,是一箭三雕,那些消失的粮草总要找一个背锅的,很明显他们确定是你了礼王殿下。”
三双眼睛担忧又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身布衣也压不住矜贵气质的礼王,后者脸色又红又青:“可恶!不许笑!”
太气人了,那自己倾家荡产筹粮,在那些人眼里岂不是上赶着给他们送钱送粮和背锅的笑话?
“礼王息怒,还是先想想这幕后之人是谁吧。”
“一定是宣王!”礼王咬牙切齿。
“为何?”
“他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