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语气里的着急,柏长生安慰道:“不会,我在赶来的路上,你转一下摄像头,我看看情况。”
齐牧举着手机放到棺材上,好让他看得更清一点。
“还在可控范围内,你现在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齐牧照做,“嗯,调好了。”
随后,柏长生在车里念了一段咒语。念的什么齐牧也没听清,但看到随着他一遍遍的念咒,魏雪雁的尸体颤动的幅度逐渐小了,像是被哄睡了一般,归于平静。
她的魂魄最终也没有和尸体融合,而是浮在了尸体上方,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电话那头的柏长生看到这副样子也松了口气,轻声道:“没事了,我很快就到了。”
齐牧看着魏雪雁,轻声问道:“魏雪雁,你还好吧?”
魏雪雁转了转眼睛,盯着他,“不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我不甘心呐……”
“生死有别,你死了就安息吧,不要再纠缠活着的人了。”
魏雪雁摇了摇头,“我想不明白,凭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却能遗千年。我明明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下场?”
齐牧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道:“你明知道他有家室,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这对他的老婆不是一种伤害吗?”
“是郝友乾先招惹我的,我有什么办法?我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钱,他报复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我斗不过他啊。”
齐牧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他也是生活在社会上的最底层,知道生活的无奈,有时候会迫于形势不得已做出选择。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真正易地而处,他做的未必会比魏雪雁更好。
齐牧叹息一声,“不论你是否出于主观意愿,都对别人造成了伤害。你流掉的那8个孩子,他们都是有生命的。”
魏雪雁哭了,“呜呜,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
执念之所以成为执念,就是因为心里的放不下。作为旁观者,齐牧看得很清。
魏雪雁或许被生活所迫,或许有太多的无奈,但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思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字里行间全是对他人的抱怨,对生活的抱怨。
这样的她,既可怜又可恨。
“一报还一报,他杀了我,我要毁他的命,这也有错吗?”魏雪雁质问他。
“他杀我的时候没有人来替我做主,为什么我要报仇,你们却都来阻止我?”
“凭什么就逮着我一个人欺负啊?”
一直沉默的柏长生突然出声,问道:“魏雪雁,你是怎么死的?”
正在开车的司机听到这一句,手忍不住一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开车。
魏雪雁的神情恍惚了一瞬,说道:“这个孩子我是真想留下他,也做了很多努力,可这胎怀的十分不易,他闹得厉害,为了保住他我一直在吃安胎的药物。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郝友乾把我吃的维c换成了安眠药,我以为嗜睡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就没察觉。”
“最后一次产检后,医生说我这胎大概率是保不住了,我不信,也不甘心,我想生下他啊……”
“回去后,我就把自己所有吃的药量都加倍了。”
“然后……我就死了。”
齐牧:……
我去,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死的。
是药三分毒,还能加倍吃啊???
这什么逻辑?她怎么想的啊???
齐牧都无语了。
柏长生继续问道:“他给你换药有证据吗?”
魏雪雁想了想,道:“有,照顾我的保姆知道。”
“我死以后懵懵懂懂的,一直觉得自己还活着,就听到保姆在我身边哭。”
她对我说:“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会吃这么多药,是先生让我做的,我没想害你,真的,对不起……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把维c换成安眠药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他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呜呜呜……对不起,我以后会给你多多烧纸。”
“我听了保姆的话才知道这些,我本想找他要个说法的,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没想到,我肚里的孩子,活了。”
齐牧在心里补充道:活了不止一个,是八个。
一道灯光闪过,齐牧回头,看到车子飞速地向着殡仪馆驶来,是柏长生回来了。
看到他回来,黑猫和姜情也松了一口气,黑猫从魏雪雁的尸体上抬起了自己的肥屁股,一跃跳出了棺材,对姜情道:“他来了,咱能可以休息了。哎,这一晚上,还怪累的呢。”
黑猫甩甩尾巴转身就走,齐牧在身后对它道:“让你平常少吃点你不停,看吧,现在稍微运动运动就累了,你真是虚的厉害。”
黑猫:……
柏长生走进灵棚,看到齐牧完好无损,揉了揉他的脑袋,赞道:“你做的很好。”
齐牧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什么啦,还是你的符厉害,要不然我搞不定的。”
司机跟在柏长生的身后下了车,等他们叙完了旧,才道:“那个……柏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做吗?”
二人这才想起来灵棚外似乎还站着一个人,齐牧尴尬的退后一步,刚才他俩的表现好像有点太亲密了。
虽然二人之间没有什么,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难为情。
还是柏长生镇定:“没事了,你先走吧。”
司机面露喜色,点头告别,“好的柏先生,有需要的话您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情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那个,你俩注意点影响,在别人的棺材前谈情说爱不太好吧。”
齐牧白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谈情说爱了,眼睛不好的话可以捐掉。”
“呦呦,还急眼了呢,别解释,解释等于掩饰。”
齐牧:……
柏长生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到了魏雪雁的棺材旁,道:“你和她较什么劲,还有正经事没忙完呢。”
二人的目光这才转向了棺材里,魏雪雁似乎是认命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柏长生:“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魏雪雁:“我只想让郝友乾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