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流转,唯留一片死寂,这片空间仿佛凝固了时间,沉重得让人窒息。
四人之中,除了小耀之外,其余三人几乎同时领悟到了自身的宿命:那就是永远被困在这无尽的灰色囚笼里,默默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不知多久后,寂静被人打破了,是刘弦一他开口了。
“你是怎么确定的?”语气平静且毫无波澜,毕竟他们经历了太多的刺激,已经没有情绪可以波动了。
“我说过我有特殊的能力。”夏异说道:“你不是说让我回来以后把隐藏的一切全部告诉你吗?现在不能出去了,我就直接和你们说了吧。”
夏异把小耀拉到自己身边,先是低头,看着小耀的脸,不知怀着何种心情笑了笑,随后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两人仔细说道。
“我和小耀都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据我知道的,它们应该叫做元素!”
“这是一种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拥有的能量,每个生物都有,只不过是能使用和不能使用的区别,这是我的推测。”夏异说道。
“我拥有的貌似是空间和时间这两个元素,小耀则是暗元素,黑暗的那个暗,看起来很像网游的设定,具体的元素种类我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每个元素貌似都能操控自己的元素,比如火元素就可以操控火之类的。”
刘弦一和宋宇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些看起来非常奇幻的设定,夏异看对方两人好像理解了,就继续说道。
“就是这时间和空间的元素,让我感受到那道门后面,只有错乱的时间和破碎的空间,出去必死无疑。”
夏异凝重说道:“理由就是这样,然后就是另一个特殊的东西,我将之称为异能。”
“应该是小说中经常出现那种异能,感觉就是一些超能力,比如什么把人变成可操控傀儡的,应该还有其他的很多,不过我暂时不知道。”
夏异并没有将自己曾经在耳中听到过的「时空之门」和「豁免之躯」告诉两人,并不是不信任两人,而是这两个能力前面的「神赐」两个字,让夏异下意识难以将这两个能力的名字告诉对面的两人。
就好像至高的神明亲自捂住了凡人的嘴,凡人又怎样能抗衡神明的伟力呢?至于当时一同出现的「思维宫殿」,则是被夏异选择性忽略了。
毕竟当时夏异听到「时空之门」的那时候,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能否回到过去,并没有注意到「思维宫殿」的存在,现在的他更是不会使用这个能力。
“至于时间轮回的问题,貌似是因为我招惹到了那群叫罪恶的怪物中的最强的七个怪物之一,被称为原罪的家伙,他以自己死亡为代价把我困在了这个轮回中。”
接下来,夏异用非常简洁明了的方式将自己这一万多次轮回、大约三年时间内所经历的事情一一讲述出来,同时也解释了他与项不凡之间的恩怨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此外,他还提到了最初遇见项不凡的时候,对方交给他的那封来自失忆前自己的信件。
通过这封信,他得知也许在自己这一万次轮回之前,还存在着另外一万次的轮回。并且,信中还提及到这片空间被当作基地,并指示他带领刘弦一等三人来到这里。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被以前的你坑了,是吗?而且你在这一天中轮回了三年?”刘弦一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眼睛睁的大大的,宋宇也与他一样。
“实际上只是加起来的时间有三年而已,不是真的三年,每次轮回我就只活了几个小时。”夏异低垂着眼眸,痛苦的回忆再次涌了上来。
“不过我至少不像小说里那样描述的,轮回500年什么的,就算好不容易逃出轮回,还被自己身边的人偷袭了,我就不用担心这样的事。”
夏异笑了笑主动将目前较为沉重的气氛打破了“总之就是这样,我的事情说完了。”
声音再次安静下来,不过这次刘弦一没什么好说的了,亲眼看见恢复速度肉眼可见的怪物,神奇的力量还有时间停止的神迹,他已经不得不相信这些古怪的设定。
他不得不承认他离自己日常的生活越来越,甚至现在离自己的生命越来越远,较为坚强自己是这样,宋宇当然更是一塌糊涂。
他此刻正静静地坐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微微颤抖着的双肩透露出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和不安。
有谁能够在面对死亡时依然镇定自若呢?毕竟他们并非那些虚构故事中的英雄主角,更非冷酷无情的反社会人格者。
他们只是生活在这广袤尘世之中,平凡的人们罢了,对于死亡有着本能的畏惧之情,当真正面临那一刻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够坦然接受呢?
“夏异,手机给我,我想……和我家人发的消息。”刘弦一也不禁有点悲伤,死亡让他有点恐惧,颤抖的伸出手,接过手机。
“给你,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夏异低下头非常抱歉。
“不是你的错,不过是死的痛苦一点,按照你的说法,如果还有下一次轮回的话,我们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前提是有的话。”
刘弦一说完就低头打起了字,好像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夏异自然也知道,刘弦一嘴中所说的原谅他,所说的没关系,所说的不是他的错,并不是真心的,那隐藏在话语中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而这也合乎常理。
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夏异看向唯一没有被气氛所影响的小耀,她静静的坐着,初中的课桌椅让她一个小学生坐的显得有点大。
身上穿着的是纯白的羊毛衫和不知哪个品牌的裤子,看起来就像是年龄尚小的孩子读不懂即将面临死亡的悲伤。
但夏异知道,小耀的心灵绝不像一个小孩子,她非常成熟,非常明白死亡,所以她才会在那时候阻止夏异自杀的行为。
但她现在依然平静,好像不惧死亡,还像是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这不禁让夏异感到好奇,反正不知未来会如何的他,花时间了解一下,也不会怎样。
“小耀很无聊吗?”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小耀的旁边,手忍不住摸了摸小耀乌黑的头发,看似年龄很小的她,一头黑发却是很长。
“嗯……”小耀对于夏异摸头的举动没有之前那种抗拒,非常顺从的让夏异把她的一头黑发弄乱。
“无聊啊……要不要来玩点小游戏?”夏异死的太多,面对死亡同样平静,但看着闷闷不乐的小耀,他反而不舒服了。
他抬头环视了一圈这灰色的教室,并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毕竟是教书育人的课堂,不会有什么玩具。
于是,他抽出自己的裤子上带的松紧带,把绳子的两端绑起来,穿在手指上交叉起来,把双手放到小耀面前。
“我们来玩翻花绳怎么样?”
小耀看着自己面前短短的松紧带制成的翻花绳,脸上的表情忽然灵动起来,与记忆中的重叠起来,小耀本能的伸出手,把绳子翻成另一个形状。
“会玩的吗?”夏异开心于小耀会玩,伸出手将游戏继续下去,两人就这么玩了起来,在这灰色的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呃……接下来我是不会了。”没过多久,夏异彻底败下阵来,他也只会翻那几个花样,马上就不会了,他完全没想到小耀竟然这么会玩。
“没关系……我很开心的。”小耀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语调也明显变得低了一点。
“哈哈,小耀你经常玩翻花绳吗?完全知道下一步该怎么翻,比我厉害多了。”
小耀被问到之时,抬头看了一眼夏异,那双黑色的眸子透着光,好像有很多种色彩,那种神情一瞬间就消失了,再次低下头去,只留下那一句话。
“以前经常有一个人陪着我玩儿。”
“是哪里的朋友吗?”
听到这话的小耀,一瞬间很激动的再次抬起头,眼中的光依然是一闪而逝了,只不过没有再次低下头,而是倔强的解释道:“他不是朋友,是……很亲的人,和…和你一样!”
小耀的反应明显不同,夏异也忍不住追问:“很亲的人?那他现在在哪儿?”
“他现在……”小耀直勾勾的看着夏异的眼睛,那种激动呼之而出,但却又带着淡淡的失望,像是在期待什么,却又被打破希望。
“他反正不在这里。”
话语很奇怪,但不管夏异怎样继续追问,小耀也再也不再回答,只低着头看着手中连成一个圈的白绳。
“好吧,你不回答我,那就先在这儿等着吧,我还有点事想去试一下。”
夏异无奈的站起身来,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除了浪费他们活着的时间,也没有其他意义了,还不如去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他迈出脚,坚定不移的朝门外走去,动作之突然,让坐在门口打字的刘弦一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在他惊讶的眼神之中,夏异一步迈出了门去,身影瞬间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夏异!”刘弦一伸出去的手却只抓到一团空气,谁能想到,一个最知道走出门外会怎么样的人,却那么坚定不移的快速走了出去,快到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我操!他疯了?!不是他自己说的出去会死的吗?怎么……”刘弦一怎能不慌,虽然他确实有点埋怨夏异,但怎么可能也不能想让对方去死。
反而,他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跟随着夏异的背影,一同走出那道隔开颜色的门。
但是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宇也是同样的,想要走出门的他,被宋宇拦住了,他的手腕被死死攥住,让他走不出出门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