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佐!”
刚挂完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一下推开,秦佐坐在转椅上,翘着二郎腿转过来,就看到怒气冲冲的梅可芳一巴掌拍到他的办公桌上,后面跟着神色慌张的秘书。
“秦总,梅董事她……”秘书欲言又止。
“你出去吧。”秦佐淡淡开口。
“是……”
秘书松了口气,出了办公室,帮他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梅可芳和秦佐。
梅可芳胸口不断起伏,嘴唇都在颤抖:“我是你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秦佐两只手十指交叉,挑眉看她:“我怎么对你了?我不是给你升了职吗?大家都说我很有孝心,怎么你这么生气?”
“孝心?”梅可芳冷笑一声,“你管这个叫孝心?”
她把手里的任职通知用力地砸在他办公桌上,说:“升职?升成企业顾问?企业顾问是做什么的?这难道是一个有用的职位吗?”
“这难道不是一个只有在公司任职时间足够久,而且要曾经为公司做出过特殊贡献的人才能担任的职位吗?”
秦佐微微扯了扯嘴角:“据我所知,这个职位很受人尊重。”
“尊重?”梅可芳简直要气笑了,她交叠着手臂,转身往沙发那边走,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得哒哒作响,她径直坐在沙发上,脸色十分不好看,“是挺尊重的,别人做这个职位都是兼任的,你直接撤了我其他所有的职务,让我就挂个企业顾问的虚职在这里!什么权限都没有!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嗯哼。”秦佐抬眸看她,眼神随着他每句话的吐出逐渐变得冰冷,“我就这样对你了,你有意见?梅顾问。”
“你!”梅可芳气极,难以置信,“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妈!”
“少你妈你妈你妈的。”秦佐不耐烦地皱眉,“天天用你妈来压我,你烦不烦?”
他沉下嘴角,看她的眼神充满戾气:“调职只是一个警告。”
“什么?”梅可芳感觉自己像听错了,她气笑了,指着自己,“你警告我?你没问题吧?你是不是被那个小妖精给迷疯了?丧失理智了?”
秦佐并不在乎她的态度,语气冷淡:“疯没疯的还是问你自己吧。”
梅可芳暴怒:“秦佐!”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秦佐皱眉,靠在椅背上看她,一脸冷漠,“都快五十岁人了,你的三观呢?你跟别人买女人给我生儿子?我之前以为女方是自愿的,真是高看你了。”
他嗤笑一声:“你根本就不在乎她是不是自愿的吧?”
秦佐站了起身,向梅可芳走过去,低头挑眉和她对视:“我还给你留了一点脸,是因为‘巧合’。”
因为巧合,他并没有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因为巧合,欺负了她的人是他,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弥补她那一晚受到的伤害。
他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令人心底发寒:“如果你还想从公司光荣退休,你就到此为止吧梅可芳。”
“你!”梅可芳愤怒地甩了一巴掌过去,秦佐这次并没有直接挨着,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甩到沙发上。
他冷冷地说:“我现在叫你一声‘妈’,希望你能珍惜,如果你再打扰我和小珍,记住。”
他瞟了梅可芳一眼,眼神里是冷漠和笃定:“我不会再给你留面子。”
说罢,秦佐收回视线,无视震惊的梅可芳,走到办公桌前拨了座机:“进来送梅顾问出去。”
不多时,秘书敲门进来,礼貌地对梅可芳说:“梅顾问,我送您,请。”
梅可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咬着牙站起身:“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接着,她提起包,愤怒地踩着高跟鞋离去,秘书紧随其后,帮秦佐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秦佐一个人。
他沉默了许久,随后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大手将它翻开。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他想知道的文字。
“苏小珍 女 19岁 1981年3月27日出生 梅城落虹村人 ”
……
“1983年,时年2岁,高烧不退,母亲用错了药,导致体内产生血小板抗体。”
“1985年,时年4岁,弟弟苏弘远出生。”
“1987年,时年6岁,因出血不易止无法做农活,被送去大姨舅家,做绣工两年,期间被大姨舅多次骚扰,自己逃回了父母家。”
“1989年,时年8岁,回到父母家没多久被送去姑姨婆家,两个月后,姑姨婆去世了,又回到了父母家,因国家正在严格检查九年义务教育的落地情况,查到了梅城,苏小珍得已去村里的小学读书。”
“1990年,时年9岁,因弟弟玩火柴家中发生火灾,侧脸被划伤,父母救了弟弟后把她忘了,后称不知道她在家,得好心少年救援,一周后返校读书。”
……
“1994年,时年13岁,苏小珍以落虹小学年级第二名成绩毕业,分配到梅城第一中学,因高烧不退错过了报到入学的时间,辍学在家做刺绣手工活。”
“1996年,时年15岁,父母收了5000元彩礼试图让苏小珍出嫁,她逃去村委会求援,恰逢市级领导前来检查,于是干预调解,退还彩礼,婚事未成。”
“1997年-1999年,时年16岁至18岁,苏小珍多次相亲未果。”
“2000年,时年19岁,苏小珍谈恋爱,未婚先孕,相亲失败,被赶出家门,在镇上的餐厅做洗碗工谋生,同年因意外流产,后被【珍诚绣品】雇佣。”
……
秦佐一页一页翻看着文件,他很经常看文件,地产公司合同那么多条款,他看下来不要多长时间。
可是这些简单的文字他却看了很久,看得他眼睛发酸发疼。
他揉了揉山根,又将视线定格在其中一句上。
“因弟弟玩火柴家中发生火灾,侧脸被划伤,父母救了弟弟后把她忘了,后称不知道她在家,得好心少年救援。”
他突然扯了一下嘴角。
干笑了一声。
喉咙像被撕扯着似的,发不出声音。
他抬手,揉了揉侧颈,又往上,碰了碰自己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