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想说不管他女儿袁欣疯不疯,反正他是差不多要疯了。
他看着袁卫成暴躁的样子,依稀想起从前他没结婚的时候,至少不会这么的暴躁。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祁竞城和傅云渺。
祁时摇了摇头。
婚姻,这个看似神圣而美好的词汇,却如同一个深深的墓穴,葬了自己,还葬了另一个人。
他已经36岁了,至少至今还没有要结婚的想法。
每月的 27 日夜晚,仿佛成了他生命中的一个谜团。每当夜幕降临,他便会陷入一场神秘的梦境之中。然而,当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他却发现自己对梦中的情景一无所知,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他梦里总会出现一个轮廓,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祁时有时候拿起笔想画出来,但是总又想不起来,画不出来。
这些年他的精神总是处在很紧绷的状态,用工作来充实自己的生活,【启明星】在他的带领下也在计算机硬件及软件的领域都属于领头羊。
即使这样,祁时也感觉不到快乐。
袁卫成的视线逐渐转到祁时脸上,看着他虽然变得凌厉却依然帅气的脸,又摸摸自己的,感觉结了婚的人真的会变老。
他记得大学的时候跟祁时站在一起,也只是没有他那么帅而已,但是也还行,算个长相斯文的小伙吧,年龄跟祁时差距也不大,也就三岁,有些人也看不出来。
后来跟祁时一起创业,奔波来折腾去,多了很多应酬,他渐渐也胖起来了。
现在他39了,比祁时还是只大三岁,看起来却好像大了二十岁似的。
岁月的痕迹只长在了他的身上,祁时看起来也只是比大学的时候成熟了一些而已。
袁卫成那个恨呐!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欲哭无泪。
他重新戴上眼镜,问祁时:“你还不结婚?要不我介绍个给你?”
祁时微微皱眉:“你开婚介所的?”
三不五时就要给他介绍对象。
袁卫成嘿嘿笑:“开,专为你一个人开的婚介所,李叶她有个同事,今年32了,单身,想找个比她优秀的男人,月入过三万,有房有车就行,比你还小几岁,要不要认识看看?”
祁时:“……”
良久,祁时手指敲了敲桌子,他面容冷峻:“午休时间,我要休息。”
袁卫成见他真的不高兴,只好滚了。
他还想拉一个人来陪自己呢,要是祁时也拥有一个差不多的老婆,他们岂不是很有共同话题?再也不怕他不愿意跟他唠嗑了。
袁卫成刚出门转头又打开门:“所以你到底……”感不感兴趣?
祁时一个笔筒飞过来,他赶紧把门关上。
真是的,前几天还有耐心听他讲十分钟呢,现在连五分钟都不愿意分给他了。
他的一腔愤懑,该与何人诉说!
袁卫成离开之后祁时才算清静下来,他今天事情还挺多的,马上又要开展项目,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可是时时刻刻不能松懈的。
叹了口气,祁时捏了捏鼻梁。
……
下午的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十点,策划和财务的报告又让他发了很大的火。
刚接手【启明星】的时候,集团里的一些老油条总觉得他好拿捏,一顿敲打裁人调岗之后,集团内部才逐渐平息下来。
后来他带头做的好几个项目成绩都很不错,慢慢在集团也有了公信力,也开始有一些女员工对他投怀送抱,直接被他辞退。
不过因为他发火次数多了,平时也总是冷冰冰的,想走捷径的女员工也逐渐偃旗息鼓了。
在【启明星】工资高,待遇好,前程似锦,老板不骂人的时候还是挺帅挺养眼的,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丢掉这份工作。
所以大家也都挺怕他的。
但是因为祁时来了之后,【启明星】从原本的强又上升到了更强的高度。
所以这种害怕,更多又是“敬畏”。
祁时开完会在办公室工作一直到过了十二点,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
胃总是在抽疼,他捂了捂肚子,看了看落地窗外,夜晚的灯光十分璀璨,又看了看桌面上一份一份又厚又多的各种资料。
祁时觉得自己还是点外卖好了。
随便照自己上次点的外卖又直接点上再来一单之后,祁时就继续了工作。
秘书敲开了门:“祁董,我下班了,您吃饭了吗?”
祁时抬头看他:“我点了外卖,你交代下保安,等下直接送上来,另外今天开会超时,给大家记加班费,催一下各部门尽快修改。”
“好的祁董。”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门突然敲响,祁时头也不抬:“进来。”
一个手提袋放到自己面前,是自己常吃的外卖,送外卖的人开口道:“大叔!是不是你点的外卖呀!”
祁时怔了一瞬,女外卖员?声音倒是挺悦耳动听的。
他抬头,看到一张白皙小巧的脸,她很年轻,明眸皓齿,乌黑的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垂在肩上,头上还戴着兔耳朵安全帽,樱唇粉嫩,顾盼生辉。
祁时蓦地感觉心被抓紧了一下。
莫名从这张脸看到了熟悉的感觉。
程橙也是看大叔帅,随口搭话而已,但是他那么冷漠,也不说话,现在外卖送到了,她也得走了。
祁时看了一眼面前的手提袋,突然开口,眸光平静:“你喜欢送外卖?”
“嗯?”程橙瞪大眼睛,表情瞬间跟看傻子似的:“肯定不喜欢啊!累死了!还有很多变态!”
祁时扯了扯唇角,觉得有点好笑,他心跳如擂鼓,有点无法平静,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又涌现出一种冲动,就想娶她。
就觉得他很想娶她。
他开口道:“和我结婚,以后就不用送了,如何?”
小外卖员眼睛瞪得溜圆,她很纠结,似乎在思考着这话里面的真实性。
祁时知道自己不能催她,越是催,越显得自己像个人贩子,他得端一点,他的目光挪向了她头上的兔耳朵,觉得很适合她。
等了很久,小外卖员也没有回应,祁时面色如常,心里却已然有些担心。
难道她不愿意?
程橙迟疑开口:“那你……会不会打我呀?”
祁时万万没想到她想半天居然是在想这个,无奈地说:“……我不打你。”
她开心了,娇羞地扭了扭身子,咬着下唇说:“那……那好吧!”
……
带着自己的户口本坐在民政局门口等的时候,程橙还感觉自己应该是被耍了。
她坐在长椅上,低头看自己穿了五年的孤儿院里收到的捐的裤子,再想想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人的衣着和长相。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被耍了。
她咬住下唇,为自己感到脸红。
怎么就真的一大早来民政局门口等了呢?
程橙突然一下站了起来。
好在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不然也太丢脸了吧?!
想想她好丧气,又坐了下来。
她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那个人好帅,感觉也很有钱,不知道会不会给她零花钱?给她找份工资高的工作也好啊!
想了一个晚上,早上坐在这里,兴奋劲就过去了。
突然就感觉自己大概可能是受骗了。
程橙捂脸跺脚。
她可太好骗了!
祁时在车上掉头走这条道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长椅上一下站,一下坐,一下跺脚,一下捂脸的,顿时就勾起了唇角。
他走到她跟前,阴影笼罩着她,程橙低着头看到了一双皮鞋,再抬头,就看到凌晨那个大叔面色平静,站在她面前。
他说:“走吧。”
低沉的声音充满着磁性,很好听,程橙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低着头跟在他后面走。
走着走着,程橙的额头就撞上了前面人的背,她小声叫了一声,捂着额头后退了两步。
祁时微微皱眉转身看她。
“对,对不起!”她下意识道歉。
“户口本。”
“嗯?”程橙没反应过来。
祁时朝她伸手:“结婚用的户口本。”
“哦……哦……好……”她这下反应过来了,他们已经走到了窗口,她从背的帆布包里掏出户口本,双手递给他。
“嗯。”祁时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2000年3月27日
程橙
才刚满18,还挺小。
好在前两年国家改了政策,女性年满18就可以登记结婚,不然他们还领不了证。
他把两本都递给了工作人员。
看着工作人员打开核查的时候,程橙自认为悄悄地伸长了脖子看了看。
1982年2月29日
祁时
她瞪大眼睛。
好老!
其实36岁本身也不老,只是程橙看到他的时候,以为他大概也就27岁左右,原本觉得比自己大大概10岁还挺大的,没想到是她年龄的翻倍!
“嫌我年纪大?”
身旁低沉的声音响起,程橙抬头看他。
这长得……
程橙咽了咽口水。
好吧,36岁也不是说完全不行……
“我每个月给你五万零花钱,包吃包住。”
祁时面无表情,伸出一只展开的手掌。
话音刚落,程橙瞳孔骤缩,抓住他的手掌:“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她看向工作人员,催促道:“赶紧办!”
工作人员的工作效率也很高,带他们去拍了照,不一会就弄好了手续。
等拿到红本本的时候,程橙眼巴巴地看向祁时:“老板,是今天开始算入职吗?”
祁时:“……”
他看着她闪闪的眼眸,喉结上下一滚,良久,开口道:“错了。”
程橙一脸疑惑:“什么错了?”
祁时垂手,大手将她小小的手包裹在其中,手感很好,他轻轻捏了捏。
“不叫老板,叫老公。”
……
祁时先把第一个月的零花钱转给了程橙,让她去收拾好搬过来,一点也没怕她跑。
程橙也没想跑,这么好的“工作”,每个月有五万零花钱,这么帅的老板,不对,这么帅的老公,虽然年纪大点,算是一点点小瑕疵吧。
她拿到钱,第一时间就跑回了孤儿院。
程院长看到她,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在外面过不下去了?”
这家伙,高考都没考,程院长还挺生气的,她从小就开始东一毛西一块钱地赚钱,满了18之后更是直接跑到海城打工去了,这才打工多长时间,怕是在外面太苦了。
程橙嘻嘻笑着过来挽住她的手臂:“院长,我有钱了,我来资助孤儿院的。”
说罢,她从自己的帆布袋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得意地晃了晃。
笑容很是璀璨,衬得她越发娇艳。
下一秒,程院长抄起扫帚,狠狠打了一下她的腿,程橙尖叫着跑开。
“院长!干嘛呀!好痛!”
“痛?痛就对了!我养你那么大!我养你那么大!养出了个什么东西!”
程橙觉得委屈极了,她拿钱回来,还要挨打挨骂,瞬间眼眶就红了。
程院长气得胸口直起伏,用扫帚指着程橙:“你自己说,这钱哪里来的?你有什么本事我不清楚吗?这钱是不是出卖了你自己来的!”
程橙愣了一下,眼睛瞟到地上,有点心虚。
这算不算出卖了自己呢?
“你!”程院长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顿时更气了,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你说要去打工,你说的打工就是出卖了自己?!”
程橙有点懵,眼巴巴地解释着:“我觉得挺好的啊,包吃包住的,还有钱,这有五万呢!”
程院长捂住胸口:“五万块你就把自己卖了?”
程橙理直气壮:“是每个月五万呢!这样大家都能吃饱饭!”
程院长瞪大眼睛:“你被人包养了?!”
说罢,她丢掉扫帚,坐到了台阶上,掩面痛哭。
从以前她就最疼程橙,毕竟她是自己在门口捡的,那么小的孩子,她含辛茹苦养大,从小就长得玉雪可爱,越长大越是白净漂亮,大家都疼她喜欢她,都太过粗重的活都舍不得让她做,没想到这倒是害了她,让她变成了这样,居然靠出卖自己的身体养活自己。
程院长哭着拍大腿,怎么会这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