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奥丁陛下这样跟我打招呼，那就应该是古一大师给您透的底？”
“一些显而易见的答案，就藏在我们心里吧。”
“但我更喜欢在做出猜测之后，稍微求证一番。”
洛安抬起头，看向王座顶端，虽说是自下而上，他却刻意地将腰杆挺得笔直，尽管这样的动作让他差点后背抽筋。
“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也难怪古一对你有这么高的评价。”
奥丁倒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身上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看着是挺放松的，但奥丁手中握着那柄看起来就很重的长枪纹丝不动，好像就这样焊了在地上。
“既然你的意识能来到我这边，那就是说你应该触碰了妙尔尼尔？”
“所以我现在是意识状态……”
听着奥丁的话，洛安下意识喃喃出声，随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以自认为不太明显的动作，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右手飞速将左手手背按住，脸上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端坐在王座上的奥丁自然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其实你不用这样遮掩，我清楚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奥丁一脸和蔼的笑容，但变得有些敏锐的洛安却隐约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该怎么说呢，大概是全宇宙通用的，老父亲对出现在女儿身边男性的敌意？
“这次只有你的意识前来，海拉并不能通过契约窥探到这边。”
“不能窥探……也就是说奥丁陛下你……”
洛安刚想发问，却被奥丁抬手打断。
“你身上潜藏着属于更高层次的力量，首先一点就是不必如此客气。”
奥丁终于抬起手来，黄金长枪在地板重重一顿，伴着嗡鸣声在大殿中不断回响，王座底下传出一阵机关响动。
原本一路拔高的台阶逐级下落至与地面齐平，随后，奥丁起身走到洛安身前。
直到两人面对面站立，洛安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道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甚至不必忽略那苍老的面容，奥丁光是原地站着，山岳般的气势便朝洛安扑来。
洛安自认为在身高上已经完全不输大部分人，但站在奥丁面前时，尽管自己依旧能留在他视线平齐的位置，却总觉得要矮上一截。
“先说说我那女儿的问题吧，我的确知道她钻了些空子。”
不知道是不是洛安的错觉，奥丁在言语间提及海拉的时候，语气似乎要比认知中要缓和不少。
“和古一相同，我看不透你，无论是你的未来还是其他的什么。
“但我们两个都下意识地做出了要与你交好的决定，这不会是巧合。”
奥丁自问自答地摇着头，视线却从未自洛安身上挪开。
“所以在你的灵魂被海拉带进赫尔海姆时，我没有阻止。”
言罢，奥丁似乎是打算看看洛安如何反应，手持冈格尼尔微笑不语。
“虽然大概能猜到你希望我做什么……”
捕捉到奥丁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狡黠光芒，洛安大有一种生气没地方发泄的感觉。
“但你这莫名其妙的信心是怎么回事啊？”
“并非莫名其妙，我和古一都对你抱有极大程度的信任。”
奥丁轻笑道：
“而且到了我们这个地步，朋友总不会嫌多。”
见洛安似乎还有些犹豫，奥丁脸上笑容依旧，不过却暗自决定再给这青年加一记猛药。
“听古一说，你对无限宝石有兴趣？”
不出意料地，奥丁在说出这个字眼时，注意到了洛安脸上肌肉稍微一跳。
“在这件事上，仙宫可以用有关无限宝石的信息，甚至无限宝石本身来交换。”
“那个，奥丁老爷子……话说这样喊你没关系吧？”
正当奥丁意图开始高谈阔论时，洛安缓缓将手举到半空。
“自然没问题，你我之间可以更加随意一点。”
“先说说海拉，我可头一回见把自己女儿扔出去给人管的。”
“海拉对我的恨意高于一切，我的话她绝对是听不进去的。”
奥丁微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这副笑容背后，隐隐有那么一丝苦涩。
“这也是我的疏忽，海拉的成长过程中，内心被暴力、杀戮和仇恨占据，当时的我却对此视而不见。”
奥丁好似在跟洛安唠家常一般，拉着他缓步走到金殿外的台阶上坐下。
此时洛安能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不再是那位名震九界的神王奥丁，只是一个因为大女儿还在叛逆期而头疼的村口大爷。
“我要拿空间和心灵宝石研究，还有力量宝石的位置信息。”
“嗯……三颗无限宝石吗？”
闻言，奥丁脸色也是一僵，毕竟三颗无限宝石凑一起会发生什么，就连他也难以预测。
“不必一次到手，我只不过是稍微有些好奇。”
洛安说着，手掌下意识捂在上衣口袋的位置，进化信赖者隔着布料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头微颤。
在之前面对佩德隆时，古一将时间宝石融入奈克瑟斯的身躯之中，那一瞬间与宝石产生共鸣的感觉让洛安难以忘怀。
不仅仅是因为宝石的力量增强了他技能的效果，还有自己当时产生的，对奈克瑟斯本身力量的理解。
“既然诺亚是宇宙的第一道光，无限宝石也是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的。”
在那之后，洛安迅速作出了推断：
“说不定奈克瑟斯的力量，能和无限宝石产生点联系。”
也就是打那时之后，洛安才就坡下驴地答应了海拉过去看喵喵锤的请求。
当然，在交谈时洛安还不忘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换来了海拉的一个口头承诺。
至于现在，面对着絮絮叨叨的奥丁，洛安脑海中灵光一闪，于是便试着要故技重施。
“奥丁老爷子，不是我说你，你该不会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把谁送地球来了吧？”
盯着着陷入沉默的奥丁，洛安双手撑着台阶，身子稍微后仰。
“海拉这个自己找上门的就算了，老爷子你那另一个儿子的事情，不得给我多点好处？”
“你这个样子很市侩，但是……”
奥丁伸手轻拍几下膝盖，随后长叹一口气。
“我先送你回去吧，无限宝石的事情我们得考虑一下。”
再等洛安反应过来，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到了神盾局的临时基地。左手握在妙尔尼尔的锤柄上，手背的暗绿色纹路正急促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