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与傅砚,对视一眼,她心底似乎明白傅砚为何会问自己这样的话。
“我......”江晚顿了顿,“傅大人认为,我离家出走不顾父母的行为如何?”
江晚看向傅砚的眼神带着微不可察的丝丝审视。
“常言道,设身处其地而察其心,可真正能做到与别人感同身受的又有几人,我非圣人,亦不是你,自然没有资格对你的行为进行评判。”
江晚笑了笑,她明白,傅砚不过是在说一些客套话。
也是,这才是傅砚,他又怎么可能和一个与自己只有利益关系的商人说心里话。
“我不后悔,也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江晚说得坦坦荡荡,眸光熠熠。
“且,当时那个情况,我再无其他选择,若是不能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还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那我还是我吗?不过是一个他们养出来的傀儡人罢了。”
傅砚低喃出声,“傀儡人.......”
“我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我更愿意与我所爱之人,所喜之物,相伴一生,哪怕无人庇护,我自己撑一片天来便是。”
这也是江晚内心的想法。
在她决定和傅砚和离的时候,那便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所以在圣上叫她来江南三个月的时候,江晚最终同意了。
因为,哪怕是过完这三个月,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与傅砚早就是穷途末路了。
她也不怕自己无人庇佑,与其依附别人,不如自己拼一番天地,来护佑自己与自己所爱所惜之人。
“当然,父母是养育我的人,我不会不管不顾,与我有情有恩者,我自然是会顾忌的,待他们老了,我也会供养他们,让他们颐养天年。”
傅砚掀起眸子,眼中一片清明,“万先生,你是个痛快的人。”
“什么痛不痛快,只是看你自己看重什么而已,想要有得,必先舍。”
江晚从酒楼出来,傅砚依旧坐于厢内。
片刻过后,随临进去忐忑说了两句,“公爷,可是还有事?”
虽然随临之前一直觉得公爷太重公务不好。
但是像现在这样日日荒废也不好啊。
傅砚理智还在,方才只是陷入了一些思绪。
起身便离开。
有舍才有得......
当夜,傅砚收到武凌侯暗信。
他拿着信去找江晚。
院子里架上了一个火炉,上面放着一张铁网。
而江晚坐在一边,贴于她脚边的猫睡眼惺忪。
一如既往的胖嘟嘟,闻着滋滋冒着香味的烤肉香味,小鼻子动了动。
半闭着的眼眶缓缓睁开,张着嘴,露出尖锐的利牙喵呜叫了一声。
江晚恬淡的笑容在暖色炉火映照下更显温柔娴静。
傅砚的步伐几乎是不受自己的控制,便踱步走到了江晚的面前。
江晚抬头,耳边的点翠簪子衬得她面白如玉,眸光明亮清澈,轮廓覆上一层暖色。
“要吃,自己烤哦。”江晚说了一句又垂下头给自己滋滋冒着香烟的烤肉翻了一个面。
傅砚搬了一个五足圆凳来,坐于江晚对面。
当真自己开始烤了起来。
江晚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脚边的小馋猫又不停地蹭着她,喵呜喵呜地叫着。
“去拿你的碗来。”
江晚这一话才说出,傅砚就见这猫极其有灵性地蹭一下竖起了尾巴,然后奔向屋子里去叼自己的吃饭的家伙了。
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看着江晚宠溺地把才烤好的肉放到了小铲的小碗里面。
傅砚看了看她面前稀少的烤肉,将自己面前的烤肉放入小碟子里,递给了江晚。
不料惨遭拒绝,“你那个一看就没烤好,我才不吃。”
江晚继续烤着自己的肉,没有给傅砚一个眼神。
傅砚抿了抿唇角,把自己没烤好的肉收了回来加工继续烤。
他第一次烤,自然怎么都比不上江晚那边。
傅砚心里也明白,让他自己一个人摸索肯定是烤不好的,于是就跟着江晚来。
江晚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再看江晚,动作娴熟地给烤肉刷油撒调料,再翻面。
傅砚有样学样,这一次烤出来的总算不错。
他再一次放入碟子里,推向了江晚那边。
“傅砚。”江晚拿过他给自己的肉放到一边。
“怎么了?”傅砚上半身凑过去了一点。
炭火炽热,烫得他的脸滚热,他却浑然不觉。
“我一开始就说了吧,你若是要吃,就自己烤。”
江晚抬眸睇向傅砚,神色冷淡,“分明我自己烤自己吃也很好,你若是想吃,烤了吃便是,若不想吃,便不要烤,给我作何,我让你给我了吗?非要自以为是,把你觉得好的也给我,有没有想过这与我而言也是一种苦恼。”
江晚说这番话也是在撇清自己和傅砚的关系。
傅砚默默把自己的碟子拿了回来,“好,我自己吃,你莫生气。”
江晚:“......”本来想发脾气的。
但是傅砚这受气包的模样是要做什么?
搞得江晚狠话都说不出口。
他不应该是像上一世一样,受了自己的冷眼就挥开袖子离开吗?
傅砚也不烤肉了,就默默吃着自己碟子里的肉。
也没有干扰江晚做什么,两人相安无事度过一个宁静的时刻。
江晚坐在屋檐前的摇椅上,膝上卧着打盹的猫。
看着傅砚收好了东西,继而站到她面前来。
江晚:“我就知道你今日找我是有事情。”
傅砚余光瞥了瞥屋子外。
现在这个时间,无容和棋回再站会就会走了。
傅砚也是在等她们离开。
看到她们离开后,才和江晚说了自己今日收到了武凌侯递来的信。
江晚知道傅砚此次说的事情重要,先开口说了句去书房。
怀里还抱着小铲,站起了身。
两人并肩走着。
江晚扭头,身侧是傅砚比自己高出一截的肩膀。
前世,她与傅砚,向来是一前一后。
傅砚在前,她随其在后。
阶级分明。
“重吗?”
耳边淡淡的嗓音抽回了江晚的思绪。
她侧过头,正好与傅砚四目相对,“嗯?”
“它......”傅砚明澈的眸光定向了江晚怀里一身肉的猫,“抱着累吗?我来吧。”
傅砚伸手去圈猫。
“喵。”江晚怀里的猫弱弱叫了声,随后偏了偏自己的头,背对着傅砚。
傅砚:“......”好吧,不仅主人嫌他,猫也随主人一起嫌。
江晚:“......”虽然但是,这猫是真重,该减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