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兴城,城主府中一处独立庭院内。
在这间庭院之中,此刻唯有两名男子身处院内。
一人矗立在一侧,另一人盘膝端坐于地面之上。
一人双目圆瞪、炯炯有神,可以很明显的令旁人察觉到,那蕴含在其中满满的问询之意。
一人两眼迷离、仿若大梦初醒,亦是很明显能够让人感受到;
此人的大脑,在当下这个时候定还是处于一种类似于“宕机”的状态,根本就还没有回神。
在脱离那种感悟体内陌生气机的状态后,徐清河自身体本能的驱动之下,下意识的睁开了自己已经紧闭约莫一刻钟时间的双目。
一直保持着自身清醒意识,且时刻关注着身前男人动向的李臻率,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发现徐清河的周身变化。
而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徐清河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双,明显带着询问及质疑的眼神。
至于在李臻率的视线里,则亦是刚好也瞧见了,此时对方眼中那还尚存着的迷茫与错愕。
虽然在这个时候,场间两人的互相之间,还没有来得及出声进行有任何的交流。
但毫无疑问,作为一名经验十分老练的“主刀医师”,李臻率大概就只是从“患者”在“术后”的第一反应上;
就已经足够他获知到,其自身想要探寻的一些情况。
自徐清河双目睁开的第一时间,那蕴含其中的错愕、迷茫情绪;
就足以使得李臻率内心知晓一件事---师弟在这次肉身突破之中,毫无疑问是失败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徐清河睁眼的前一刻,就恰到好处的猜测到对方这次“临时突破”的失败结局。
亦是有可能因为过往所面对的,诸如此类的“手术失败”次数累计足够。
反正在此时李臻率的心中,并没有因为这一场极为特殊的“另类手术”的失败,从而产生出任何的失望、不满情绪。
其实说开了,类似这般的突破行为,其实不等到成功出现的那一刻,根本就无法预知事情的发展、走向。
即便是在开始进入突破之前,做再过万全的准备,那结果是否能够成功都不过还是个疑问。
并且考虑到徐清河自身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极品悟性”,以及对方身体的特殊情况......
想到这些,即便是以李臻率的心性,亦是难免在心中对自己产生疑惑:
“我刚才怎么就产生了,这小子会不会就只需要一次尝试,就可以成功突破肉身桎梏的想法呢?我可真是疯了!”
陡然间,李臻率的心中就产生这般“自我怀疑”一样的扪心自问;
亦是这般内心想法在其心中浮现的下一刻,他当即便转身朝庭院大门走去。
看他此时所表露出来的模样,真的是像极了“我裤子都脱了,你特么居然给我看这个?”的具体后续行为。
只是却苦了此时,尚且还处于“宕机”状态之中的徐清河;
以他目前大脑的混乱程度,根本就是不大能够搞得清楚,现在场间所发生的事情。
只是好在,当李臻率约莫就差一步便可离开庭院之中,身影即将在徐清河的视线之中消散时;
他终于“久违”的讲出了,自其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
“师....师兄,你要去哪里啊?”
听着身后传来那“茫然无措”的可怜呼唤,李臻率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但却依旧没有转过身,就只是背对着徐清河说道:
“这一次的肉身突破虽然结果是失败了,但却也能够给你带来足够的经验,算是为你下一次的尝试突破打下些基础。”
“我先出去办些事情,你自己就在这处庭院之中好好休养一番,仔细的回忆、感受一下,在刚才的那道气机之中所蕴含的一切为你所记住的收获。”
“你只顾好你自己便可,无需来考虑我的去向,明日我亦是会在此时来这里寻你,到时候你我二人再离开此处,今天就不要再尝试进行突破了。”
交代完这些话之后,李臻率根本就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想要等待徐清河回复的意愿。
当其最后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这处庭院之中,消失在徐清河的视线之内。
自此就唯独只留下了徐清河一人,还带着那残存的迷惘盘膝坐在庭院的中央位置。
沉寂瞬间便笼罩在这处小院之中,大概又过去了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后,才在这沉寂之中响起一道极为懵比的声响:
“啊???”
实际上,徐清河在这刚刚才恢复自身意识的短暂时间里,是真的如其表面所表现的那般茫然,但这真的是在昭示着;
情况会如同李臻率所预料的那般,他根本就没有在对方的那道气机之中,收获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吗?
真的会是如同李臻率所预料的那般,徐清河未曾通过感受来自于强者气机,从而达成突破肉身桎梏限制的目的嘛?
真的是一切都如同李臻率想的那般,以徐清河在过往所表现出的“极品悟性”,不可能完成仅仅就只是感悟一次来自于强者的气机,便顺利突破肉体桎梏的壮举嘛?
只能说任何来自于旁人毫无根据,又或者是仅仅只凭借其自身主观感受的判断;
都难免会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出现错误的可能性。
根本就不需要再去怀疑,以目前徐清河的实际尝试结果来看;
李臻率这般断然离开的行为,无疑是一次“老马失前蹄”、“阴沟翻了船”。
即便作为一名常年游走于“抽象边缘”的艺术大师,即便作为一名经验极其丰富的“主刀医师”;
李臻率亦是在这一次对徐清河的“术后”判断上,做出了一次明显与正确答案完全相反的判断。
......
“这就是师兄给我渡入过来的气机嘛?会不会有些太少了吧?他这个人未免也有些太过于抠门了吧?”
当徐清河的神魂,极其顺利的包裹住当时处于他头颅内部的那道陌生气机时,诸多念头便不自觉于他心中接连浮现。
那时候沉溺于自身“体内世界”的徐清河,已然是根本就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外界变动。
但内心知晓自己肉身所处的位置极其安全,并且大概可以猜测到;
即便自己已经“失去意识”,但师兄李臻率应该也不会过分到趁机离开自己的身边,将自己一个人独自留在那处小院之中。
索性,徐清河就心无旁骛的,直接沉浸在对那道陌生气机的感悟之中。
初时,被徐清河运用自身神魂包裹住的那道气机,就只是“独自”保持着既像是代表着“不安”,又像是代表着对周围陌生世界充满“好奇”的抖动姿态。
在徐清河感受之下,那道气机之中不曾蕴含有任何的异样情绪,就宛若是神陆世界上那到处充斥着的散漫灵气一般。
给他带来的感觉,就宛若是这道气机只不过就是像其他灵气一样;
就是为他在不经意之间,于四下里随意捕捉到的一缕“特殊灵气”。
但即便就是以徐清河的“孤陋寡闻”、“不学无术”来看,他亦是能够了然;
这诀计是一道,由自己师兄亲手给自己渡入的,独属于他的气机没错!
而他之所以会这般笃定的缘由,倒也非是因为其他原因,不过就只是因为这道气机之中,虽然没有蕴含有任何的情绪;
但仅仅就是通过气机之中所蕴含的“有序”、“规整”以及......以及那一时之间,还不能为徐清河所清晰感受到的莫名存在。
就足够能够让徐清河知晓一件事,这般“有礼貌”的气机,绝对不可能是“大自然的馈赠”;
明显就该是已经经受过旁人的“精心调教”、“细心照料”才有可能会产生的“品种”。
只不过,面对这般“满心羞怯”却又明显“蠢蠢欲动”的,如同是原本世界里那些“熊孩子”一样存在的一道气机。
徐清河是真的难免感觉到有些无从下手,即便是“对方”此时表现的那般“人畜无害”、那般“柔弱可欺”。
但无论如何,这道气机可都是来自于李臻率那个怪物的高阶气机,是亲戚家前来做客的“熊孩子”。
在当下这个“对方”还明显有着一丝丝的“束缚”时,徐清河可不想做出什么会“激怒”对方的举动;
万一在自己某一个不小心的举措之下,不小心激发了某种如同是对方“启动开关”一样的东西。
即便是对方没有原地爆炸,但哪怕就只是如同“熊孩子”一样的作闹一阵,估摸着也足够徐清河熬的。
毕竟,这可是在他自己的大脑之中,任何事情都不是开玩笑的啊!
在那个时候的徐清河,大概就是抱着一种“哄孩子”的心情;
尽可能小心的驱使着自己的神魂,缓缓去感受那道就只是“看上去”,明显就是十分激动的气机。
至于他所使用的“感受”方式,具体到底是如何操作的......
实际上倒也是极为简单、粗暴,无非不过就是将自身的神魂,试探着直接与那道气机相互融合就是了。
没错,就是将前后两者直接“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旦达成那般合二为一的情况,这道气机之中的一切,自然就可以为徐清河所彻底感受,彻底变成他的形状!
“哄孩子”嘛!无非不就是尝试着进入孩子们的世界,通过成年人如同是“降维打击”一般存在的思维、想法,去俘获孩子们的“崇拜”、“惊叹”。
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是每一位成年人都手到擒来的吗?
什么?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连一个小孩子都搞不定吧?不会真的有人在某些方面,甚至都不如一个孩子吧?
咳咳......在尝试着驱使自己的神魂融入那道气机的瞬间,徐清河就只感受到一股,令他丝毫不能抵挡片刻的阻力瞬间袭来。
大概就只是一个刹那间,他自身的神魂就已经被那道,明显就只是依靠其本能在“活动”着的气机给弹开。
说实在的,这种不在预料之中的情况发生,实在是让徐清河显的有些手足无措。
一时之间,他驱使着的神魂也就只能无奈的僵在半空,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究竟要如何行事。
在实际上,这其实亦是徐清河吃了“读书太少”的亏!
若是真的为他所知晓,那些身处于中期三段的正经修行者;
究竟到底是如何度过,如他此时所面临的这般局面;
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才得以能够顺利的感受自身之中,那来自于旁人的陌生气机。
若是真的被徐清河事先知晓,那些人到底最终是如何做到;
能够顺利将自身神魂,与体内陌生气机相融合在一起的个中细节。
那时候的他,定然就不会表现的那般束手无策。
当然,之所以会有这种场面的发生,其实亦是有着李臻率一大半的责任!
众所周知,中段修行者与低段修行者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于神魂方面的修炼与运用。
而在神魂的运用这一方面,中段修行者最为标志性的行为,无疑就是能够开始尝试着创造出独独属于自己的灵韵。
亦是因为这一点的缘故,才能够使得他们得以成功的,去利用自身体内那极其稀薄但却真实存在着的灵韵;
去“勾搭”那道来自于旁人的气机,最终才会导致;
那道明显属于是旁人的气机,会因为向往着灵韵,从而主动去与他的神魂相结合的场面发生。
这就如同是,在“哄孩子”的时候,又如何能够缺少一些可以吸引这些“熊孩子”视线、注意的东西呢?
毕竟,不论是钓鱼的技术再如何的高超,在缺少鱼饵的时候,又如何会钓上来鱼呢?
又不会是每一个人,都如同是姜太公那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