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没有想到,荀彧竟然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呵呵,没想到荀文若也学会怀疑我了?”陆离冷笑道。
“先生误会了,文若并非怀疑先生,而是实在无法理解先生的想法,还望先生告诉文若真相!”荀彧连忙摇头道。
荀彧虽然性格耿直了点,但并不傻,可陆离是说的事已经超乎了常理,他根本无法去理解,所以才问了出来。
“文若,有些东西你是不会懂的,也无法理解!”陆离摇头道。
“不管先生信不信,文若都是为了先生的安危着想,望先生不要意气用事!”荀彧劝诫道。
此时荀彧已经猜出了一些什么,但是还不敢肯定。
陆离也并没有想瞒着荀彧,他要做的事情,荀彧早晚都会知道。
“文若,你可知张角是谁?”陆离问道。
“张角?”
那不是黄巾军的天公将军,黄巾之乱的始作俑者吗?
荀彧一阵沉吟,忽然抬头看向陆离,惊骇道:“先生,莫非你与张角……!”
陆离点了点头,说道:“张角就是莱福啊!”
听到这个消息后,荀彧彻底蒙圈了,莱福竟然就是张角?
当初在颍川书院的时候,他与莱福相熟,二人还共同探讨过许多治国之道。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莱福竟然就是张角,这怎么可能?
要说整个颍川书院中,在诸葛亮未曾到达之前,只有荀彧 属于那种全能型的人才。
治国安邦、出谋划策,都是荀彧的强项。
水镜先生 司马徽也将荀彧评价为王佐之才。
可即便是荀彧再聪明,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张角居然就是莱福?
“先生,你不会是在说笑吧?”荀彧不太确定道。
莱福的才学他也是见识过的,怎么可能会是张角呢?
最让荀彧想不通的是,他身为陆离的亲传大弟子,鬼谷传人,为何要走上造反的这一条路呢?
陆离淡淡的看着荀彧,缓缓道:“文若,你觉得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荀彧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先生,莱福何至于此?”
陆离轻轻拍了拍荀彧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因为他有他的信仰,他要推翻皇权的统治,推翻阶级对百姓的奴役!”
“重新制定新的秩序!”
这句话,让荀彧心神剧震,他呆呆地坐在原地。
良久,他猛地一惊,急忙站起来,嘴里嘀咕道:“疯了,莱福疯了,先生您也疯了吗?”
如果是别人跟他说这样的话,他绝对会认为这家伙是精神病,甚至是脑子坏掉了。
可从陆离口中说出,却完全不同,荀彧是真的不相信,自己敬爱的先生,会变成如今这样。
而且从荀彧内心深处来讲,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毕竟眼前这位先生,智慧远超他的想象。
可现在,这位智者却选择了和他所认为的信仰与理念背道而驰。
这让荀彧感到难受。
“文若,我没疯!”陆离盯着荀彧,说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先生!”
荀彧欲言又止,他很想说,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的。
“我知道你想要劝我停手,但是你应该清楚,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陆离坚定的说道。
荀彧低声叹道:“可是,你要知道,这样一来,你和莱福都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先生你不怕死吗?”
“死吗?”陆离喃喃道。
陆离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神迷茫,不由得露出回忆的表情。
他早就该死掉了,死在那个他倾尽所有,都没有改变的大秦!
可四百年过去了,他相识的朋友们全都不在了,只剩下了他人。
死亡对于他来说不是痛苦,而是解脱。
“文若啊,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加痛苦啊。”陆离突然叹道。
荀彧愣住了,他看着陆离,发现陆离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哀伤之意。
他的眼睛微红,似乎在思考陆离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良久,陆离收敛好自己的悲伤,转过身来看向荀彧,认真的说道:“你知道我的志向吗?”
荀彧一愣,随后立马恭谨的回答:“学生愿闻其详!”
陆离目光凝视着荀彧,认真的说道:“天下太平,人人有书可读,再也不会忍受饥寒交迫之苦!”
荀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颤抖的说道:“先生,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难?”
先不说人人有书可读,蔡伦已经已经发明了造纸术,可如今纸张仍然是稀罕物,即便是世家,还多为用竹简看书。
“难道因为困难,就不去做吗?”陆离淡淡说道。
“我相信有朝一日,会实现的!”
说完,陆离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荀彧呆呆的望着陆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他不清楚陆离究竟要做什么。
“先生要去哪?”荀彧连忙问道。
陆离脚步不停,边走边说道:“去兖州!”
“冀州!”
荀彧顿时一怔,看来陆离终究还是要走了。
“烦请你告诉孟德,我陆离欠他一个人情,日后必报。”陆离丢下这句话,直接踏出房间,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先生!先生......”荀彧连喊两声,却见陆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荀彧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落寞。
他想要去追逐陆离的背影,可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因为陆离留给他的是一座高山,一座永远也攀登不上去的高山!
三日后,庐江郡郊外,一个身穿长衫的青年男子似乎正在等人。
当看到陆离的身影出现后,立刻走上前拱手说道:“先生!”
陆离看向男子,笑着说道:“你还是来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男子苦笑一声,随即眼神变的异常坚定。
“既然来了,便不会后悔!我也想看看,莱福所说的天下太平啊!”男子感慨一声。
此人正是颍川书院的大师兄,戏忠,戏志才!
“志才,这条路很艰难,连我心里也没有把握。”陆离轻声说道。
“我知道,但总要有人去做!”戏志才点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出发吧!”陆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