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琏大惊,急忙指挥一排锦衣卫,持盾牌在前,严密护住崇祯。
那队黄衣黄甲的骑兵,领兵之人,正是镶黄旗护军统领鳌拜。
鳌拜率军策马冲到护城河边,突然带头张弓搭箭,嗖嗖嗖......无数支铁箭,迅捷射向威远门城头。
城头将士,急忙躲避。
其中一箭,不偏不倚,射向崇祯。
方正化猛然拔出雁翎刀,迅捷一刀,将铁箭斩下。
鳌拜射完箭,立马带着那队黄衣黄甲的骑兵,策马回阵,丝毫不给城头明军反击的机会。
突然,方正化看见,被他斩断的那根铁箭的箭尾处,竟然绑着一块布条。
方正化急忙取下布条,展开一看,竟是一封劝降信。
急忙递给崇祯,崇祯接过,一看。
只见书云:致姜总兵阁下,今我大军围城,破城只在旦夕之间。我摄政王仰慕将军之才,不忍加害之。特致书将军,尽快率军民投降,归附大清。投降则蓟州军民,仍由将军统领,所有官兵、臣属,均晋爵一级。若顽抗到底,遵化为前车之鉴也!
崇祯冷冷一笑:“竟然学朕。”
方正化急报:“皇爷,其他箭支上,还有建奴的劝降信。内臣立马带人,全部收缴。”
崇祯摇摇头,轻轻一笑:“算了,让将士们看看,也好。”
方正化一愣,只得点头遵旨。
“徐缺。”
“臣在。”
“把你救的那个小娘子请出来,让他到训练场,给将士们、百姓们讲一讲,建奴在遵化,是如何残杀官兵百姓的。”
“一定要把将士们、百姓们对建奴的恨,给完全勾出来,让他们心生恐惧、又让他们心生愤怒。”
“臣遵旨!”
当晚,建奴在翠屏湖边,一左一右建起两座巨大的军营。如同两只巨型钳子,死死钳住蓟州城。
崇祯则率领一众文武,把总兵府、蓟州府衙、练兵厂、官家仓库、军火库......全部腾出来,忙着安置百姓。
将士们,则挤在城头垛口、城门洞中,尽量不占房间,将崇祯口中的爱民为民之兵,进行到底。
蓟州的百姓、商家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纷纷腾出空闲的仓库、房间,提供给逃难的百姓。
整个蓟州城,从未有过的团结。
崇祯带着杨二哥、李兴忠、李明睿、李若琏、方正化巡视一遍城头,看着宽敞的镇远门瓮城,一个绝妙的主意,突然涌上心头。
“李性忠。”
“末将在。”
“阿巴泰的劝降信,你看过没有?”
“禀报陛下,末将看过。”
“可有想法?”
“啊......”李性忠一愣,突感脊背发冷:“陛下,末将誓死守卫蓟州,为李宝嘉总兵报仇。”
崇祯轻轻一笑:“李将军莫紧张,朕接线报,正蓝旗汉军统领李巴颜、镶蓝旗汉军李国翰,均是辽东李家人。”
“蓟州城对面的正黄旗汉军统领祖泽润、镶黄旗汉军刘之源、镶红旗汉军统领金砺、正红旗汉军统领吴守进,均与辽东李家有故交。”
“这......”李性忠突感大事不妙。
“陛下,这些,都是旧事,他们投降建奴,认贼作父,末将与他们,恩断义绝。”
“战场相见,绝对不留情面。”
崇祯点点头:“李将军勿忧。”
“今夜,朕要你,率500精兵,出城劫营,攻杀一阵,丢掉旗帜、头盔,佯败而回。”
“啊......这......”
李性忠万分不解:“陛下,末将愿率军杀穿敌营,震慑敌军。为何要长建奴志气,灭自己威风?”
崇祯严肃道:“不许多问,执行军令!”
李性忠无奈,只得领旨遵命。
只不过,佯败这种仗,他连激励、犒赏兄弟们的心情,都没有。
当夜,翠屏湖边,两座大营拔地而起,左边一座大营,黄衣黄甲,右边一座大营,红衣红甲。
黄甲大营的中军大帐之中,一众大将济济一堂。
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率领图尔格、索尼、图赖、锡翰、巩阿岱、鳌拜、谭泰、塔瞻八员大将,以及镶黄旗汉军刘之源,身着黄色棉甲,坐在一边。
努尔哈赤次子和硕礼亲王代善、多罗贝勒罗洛浑,带着镶红旗汉军统领金砺、正红旗汉军统领吴守进,身着红色棉甲,坐在另一边。
这是两黄旗、两红旗破关之后,第一次聚首。
阿巴泰攻占了遵化城,尽表地主之谊。
每个人身前,都摆着一只烤羊腿,还有烙饼、马奶酒,极其丰盛。
“阿巴泰,遵化城你占了,这蓟州城,要不就让给我来打。”代善一以哥哥的身份,强压阿巴泰一头。
阿巴泰轻轻一笑:“二哥,摄政王让咱们合力攻城,小弟也不忍二哥单独出力。”
“小弟提前侦察了,西门水深3丈,阔8丈,易守难攻。东门水深6尺、阔5丈,南门水深一丈、阔7丈,都差不多。”
“不如,二哥率两红旗攻打南门平津门,小弟率两黄旗攻打东门威远门,分头攻打,分摊兵力。”
“谁先攻下,城内钱粮、人口谁得六成,剩下的得四成。”
代善哈哈一笑:“阿巴泰,你还真是个不愿吃亏的主。既然这样,二哥就依你。明日一早,大军各自攻城。”
“不过,今天晚上,有啥好东西,可得拿出来,让老哥哥开开眼。”
阿巴泰轻轻一笑:“哈哈......没问题。”
他也知道,代善刚破黄崖口关,只有骑兵,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想比他先进城,那是做梦。
他可是已经下令,把遵化城所有火炮、炮弹,所有的攻城云梯,都带来了。
明日一早,就能抵达,就能全力攻城。
划定攻城的职责区域,众将觥筹交错,开始载歌载舞。
阿巴泰一个眼神,索尼一挥手,门口守卫立马带进来一队衣着清凉的大明女子,给饮酒作乐的众将,跳起了优雅的霓裳羽衣曲。
看得一众猛将,口水直淌。
原来,爱美之心,是相通的。
野蛮之人,也喜欢美妙之物!
60多岁的代善,竟然老夫聊发少年狂,眼睛直勾勾盯着领舞的俊俏小娘子。
曲子进行到一半,代善大口干了一杯马奶酒,把酒杯一丢,猛然起身,哈哈大笑着,向领舞的俊俏小娘子扑去。
一点,不把主人阿巴泰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