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深渊之中,一条压抑已久的灵脉发出一声长啸,扶摇直上!
随着那七字真言正反念诵,时空仿佛被逆转,天地瞬间被颠覆,七字真言,七字刻骨仇恨,裹挟起那条崛起的灵脉,重叠在那一道合璧的剑痕之中,斩开天地,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在在了那道黑暗城墙之上!
剑痕几乎吸走了这片天地间的所有光亮,将周边世界化作黑暗地狱。
一个个修士如丧考妣,惶惶不可终日。
而这一切来的快,走的也快!
光明瞬间重返孤岛。
只不过,这光明来的快,却也如白驹过隙一般,再度远去。
长长的剑痕再起再落,裹卷着又一道深渊灵脉的力量,犹如石破天惊,再度斩落在黑暗城墙之上。
与此同时,谋划好第三剑,接踵而至,如奇峰崛起,气吞宇宙,将深渊底部剩余的几条灵脉席卷一空,汇于一炉。
一道最为深邃的剑痕,穿透虚空,深深楔入那道黑暗城墙之中!
三记攻击,暗合三才,浓缩着魔当下的所有智慧和觉悟,浓缩了当下世界压抑无尽年头的愤怒,凝聚为一线,斩入城墙。
三剑一气呵成,如同一剑。
甫一施展完毕,魔周身气息全无,已然化作一块寒冰,无声站在孤岛中央。
黑暗的世界瞬间恢复了光明。
地巫寻着魔攻击的方位望去,就见那道黑暗高墙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成功了!魔子成功了!”
地巫瞬间心花怒放,哪里还顾得上魔子当下死活,已然发动一切修为,化作一道漆黑闪电,掠向裂痕的方位。
她却不知道,一件怪异物事,犹如翻飞的魔毯,竟抢在她之前,冲向了那一道豁开的城墙,口中大笑道:“数十年精心谋划,却让我坐享其成,地巫,先走一步了!”
地巫目眦欲裂,如何也想不到还有这等变故发生,她不知道那道被劈开的裂痕还能支撑多久,她不知道一旦有人进入之后会发生何等变故。
为山九仞,数十年辛苦却被他人捷足先登,摘走了桃子,这让她无论如何难以接受。
记忆快速跳跃,瞬间捕捉到一丝模糊的迹象,那是她当初刚刚潜入锡蓝,施展大地禁咒偷袭无数修士,受到重创之后,她亟待血液补充,以恢复力量,因而陷入围攻。
在她突出重围的一刻,一个街头流浪汉拦住了她。
他裹着一件破毯子,将一张脸完全隐藏在暗影中,然而对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上了霉的气息,让她尤其厌恶,记忆尤其深刻。
对方一伸手就夺走了她的树杖,逃入长街深处,逃入大地阴影之中,最后居然从一条秘道逃进了深邃的地下世界。
在来到那片地底中央世界,那人将一根树杖深深插入地底,就此生根发芽。
她无法忍受对方近乎羞辱的行为,她一把扼住了对方的咽喉,一念间将对方吸成了一具干尸,而后将之作为肥料,埋入树杖之下。
“那人居然没有死!”
识海中瞬间炸裂出一道闪电,震得地巫目瞪口呆。
她再度感受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原以为只是自己偶然间才闯入地底世界,找到那处天造地设的绝域,这是她的幸运。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没那么简单。
浓浓的阴谋味道和发霉的气息,涌上心头,让她窒息。
然而她依旧强撑着,施展大地禁咒,掠过虚空,争取尽快冲入那一处缺口。
便在此刻,那张小小的魔毯犹如一只飞鸟撞在那道深深的缺口中,瞬间就被一股滔天的力量,远远弹飞,就像一张小小纸片,瞬间被弹射到遥远的黑暗之中。
地巫见状惊喜莫名,她自以为那是她费尽心血才打开的缺口,若无大地禁咒的力量作为敲门砖,岂能如此简单就被突破?
一念间,得偿夙愿的快感让她极为舒爽,她感到自己已然站在世界之巅上,除了她,这个世界的其他人,都是蝼蚁。
这一刻,在其身后虚空,一个个修士的身影出现了,他们都是隐藏在这座孤岛上的老狐狸,他们苟延残喘,等待天机,度日如年。
而眼前的征兆正是那一线生机,又如何能放过?
一个个修士犹如过江之鲫,各展所长,穿越虚空,以最快的速度,掠向那一道挡住命运的壁垒,掠向那一道通往别界的一线生机。
下一刻,自以为即将登上巅峰的地巫,一如那张魔毯的遭遇,被远远击飞。
地巫夜澜瞬间如坠冰窟,她感到数十年的谋划,就像做了个梦一般那般荒唐可笑。
原来这个世界上,自己才是那个无比可笑的人。
人,当真不可与天斗啊!
夜澜心如死灰,带着最后的觉悟,一任自己向下坠落,坠入无边黑暗之中。
此刻,一个个修士已然赶到,纷纷冲击在那道豁口之上,只是他们的遭遇一如地巫和那张魔毯,俱被无法想象的力量一一击退。
那道裂痕看似存在,却犹如一道天堑,一道不可逾越的法则,堵死了他们的去路。
原以为的一线生机,只是一个戏弄的谎言罢了。
他们一如夜澜,心如死灰,若然活着已无希望,生不如死啊!
下一刻,天地骤暗,上空那一泓禁忌之劫,终于爆发了!
交叉的杀戮血痕弥漫虚空,宛若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一瞬间就穿透了犹自滞留在虚空中的一个个修士的肉身。
虚空冻结,一具具肉身已然被禁忌的力量所封印,接着,肉身中的生命气息被瞬间蒸发一空,继而,肉身的表面,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痕,而后,肉身无声解体,崩溃为细到不能再细的粉末,在深渊上空下起了大片暗淡的雪。
孤岛之上,无数双眼睛大大睁开,无比震惊看着眼前一幕,他们到了这一刻已然彻底明白,一旦登临这座孤岛,就注定了最后的结局,那就是成为祭品,成为那个混元真魔的替死鬼,这是他们存在的最终价值。
杀戮之网笼罩在孤岛大地上,犹如梳篦一般,往复犁开孤岛大地,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这禁忌之劫,就是为吾等送终的啊!”
“那个所谓的天择之子,就是索命的死神,可笑我等居然一起助纣为虐,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一场杀劫太过可怕,我等已成砧板之肉,除了任由宰割,又能如何?”
“大限已至,大梦一场,且尽生前有限杯,老夫——喝!”
一个苍老修士仰首将一壶酒灌入咽喉,方未大笑,已然崩溃成尘。
肉眼可见之中,一个个修士犹如土地上的蚂蚱,纷纷化作劫灰。
在铺天盖地的毁灭光影中,就见一张魔毯飘然落在孤岛之上,化作两条斗篷般的长袖,中间露出一张丑陋的死人脸,嗖的一声,一弯极其夸张的刀刃盘旋虚空,其上正罗列着一座锡蓝城的山河地理之象,当即将一道道杀戮刀痕斩碎。
他一步不停向前走去,口中不停呕血,脸色愈发苍白。
他不断挥舞着手中那柄收割巨镰,其实是在将滚滚杀劫之力,转嫁到一头头肉羊身上,那是他放出去的债,此刻正是讨债的时候。
于是,虽然远隔万里,一个个修士尚在懵懂之中,就被祸从天降的杀劫,转瞬间化作了劫灰,便是连思考和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死人脸遥望着漫空杀劫,若非他这么多年放出去的债,此刻早就被击溃了。
透过杀劫,看着那座那座祭山,看着其上的一个小小黑点,即便面对漫空杀劫,他仿佛安然无恙。
“他封印了自身灵魂,已然和那座祭山融为一体,祭山不灭,他便不朽,难怪!”
“当初进入鬼门初遇,直至进入那处神秘月窟,便是他拿到了最后传承,这可是我放出去的债,今日亏损太多,便拿那小子当作补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