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朕珍藏多年的那一壶琼浆,已被宵小之徒染指,好在有人代饮试毒…方未酿成大错。”
太后从侧殿走出,神情冷冽地开口道。
“传刑部立即彻查此案,务必查明究竟是何人胆敢在皇宫之内动手脚。”
太后怒不可遏。
但她愤慨的,并非有人施毒之事,
而是吕超此次未能死去的事实令她始料未及。
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竟被一名卑微宦官之举轻易破局。
她怒瞪着童高。
童高面露苦笑,无奈不已。
面对此突变,他又怎会料到?
“这妖孽命硬得很!”
公孙水荷心中暗叹惋惜,
这般也无法取吕超性命,让她颇感不满。
如今看来,谋杀吕超的计划已然破产。
只得另寻良策。
“领旨,老奴即刻差遣刑部。”
童高俯首领命,转身欲率人离去。
“朕倦了,都退下吧。”
公孙水荷语气冷漠,不再多言。
失去了杀死吕超的机会,她已不愿在此片刻停留。
公孙水荷已作出决断,无人敢有任何异议。众人皆知,此事背后定然非比寻常。
太后所秘藏的灵液琼浆遭人暗中下毒,竟又恰好欲赐予吕超出饮。天下间怎会有如此巧遇之事?分明是一场针对吕超精心策划的诡计!
然而众人均沉默不语,并未言及此事。因这阴谋已然落幕,无人因此受创,这便是最佳结局。对于智者而言,既然已无损失,自当明智地放此事于一边。毕竟,莫说刑部,即便是追溯至太后之身,又能究责几何?
“尔等可曾得吾许可离去?”
吕超突兀发话,令在场之人尽皆愕然。欲离而去的童高与那位假扮太后之人亦纷纷回首,望向吕超。童高眼中闪烁着慌张,而太后则神情淡漠。
“吕大人有何指教?” 公孙水荷语气冷冽。她以为吕超此次侥幸逃过大劫,理应庆幸不已,如今却又唤住自己,不禁心生疑窦:此举何意?
吕超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之意,“我要说的很简单,今日在座诸位,无一人可擅自离去。”
公孙水荷黛眉微蹙,“汝言何意,连哀家也不能离去么?”
吕超颌首示意,“正是。”
此言一出,全场人心皆颤,公孙水荷更是怒火中烧。
“你究竟意欲何为?你并未受到半分损伤,为何还要与我纠缠不清?” 她甚至认为吕超之举颇显无理取闹。
对此,吕超并不惊讶。不论是仙门修士还是朝堂百官,那些所谓的“高位者”,始终高高在上,从不认错,更不在乎底层生灵的生死。就拿此刻中毒昏迷的曹正淳来说,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倒霉的牺牲品而已。
“我所需之物并不复杂。” 吕超伸出右手,瞬时间,巡天监内传出一声悠扬的龙吟。紧接着,巡天印玺化为一道璀璨虹光自天际飞驰而来,稳稳落在吕超手中。自凉州觉醒太祖武皇帝遗留的一丝真气以来,此印玺日益显得非凡,时不时散发出阵阵龙威。
“我要让邪徒之人亡!” “无论是何许人也!” “可听明白了?”
吕超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太后,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他始终坚信一条原则——犯错必受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曹正淳便躺在这片混乱之中,所有人仿佛都视若无睹,企图轻轻松松掩盖掉这一事实。然而吕超不能这么做。他早已洞悉真相,太后真正的目标一直是他。他无所畏惧,甚至渴求死亡。但是曹正淳不同,他的生命仅此一次。他是为了救吕超而丧命的。
于是,吕超决心为他讨个公道。
“吕大人,区区一名阉人之命,就此作罢吧,无人会在意。” 有人耐不住开口劝和,试图平息这场纷争。
此事本可悄然平息,何须引至如此波澜壮阔的地步?
“我在意!”
吕超语气坚毅地回应道。
他断然不能辜负曹正淳的舍身之举,他洒下的热血,必要有人以生命为代价来偿清。
全场陷入了沉寂。
没有人再开口言语,皆因他们无法领悟吕超此举背后的深意。
解决此事的方式诸多,而吕超却选择了最为匪夷所思、最难揣摩的一种。
然而这一切与他们并无干系,仙道强者之争,凡夫俗子只能避其锋芒,他们并不愿涉足其中。
众人保持沉默,却无形中释放出一道压力的屏障。
童高身躯微颤。
吕超之名,他自然是有所耳闻。
此人实乃狂士,若他执意不退,太后是否会涉险尚不可知,但童高自己深知,结局必定难逃一死。
对此,他丝毫没有疑虑。
吕超的实力已毋庸置疑,即便是强如河间郡王那样的修真巨头,亦丧命于其手,更何况他这等昔日风光不再的修行者。
因此,童高将全部希冀寄托在了太后身上。
太后绝不能妥协退让。
唯有坚持到底,他或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一旦软弱,等待他的将是永恒的毁灭。
此刻坐镇太后的,实则是化身公孙水荷的那位女子,并非真正的太后本人。
公孙水荷并未对自己所做的有任何愧疚感。
在她看来,吕超此次能逃出生天已是侥天之幸,他又怎敢、又怎有理由对她穷追不舍呢?
得了好处还想咄咄逼人不成?
至于那气息微弱的曹正淳……
在他眼中,这样的存在是否算得上人,都是个问题。
说心里话,公孙水荷认为曹正淳能死于仙丹散情丹之下,简直是死得其所。
要知道,那散情丹可是出自王师兄师尊——一位仙门中的大人物之手,他炼制的丹药,非寻常修士所能沾染分毫。
“孤尚未明白吕大人之意。”
公孙水荷眼神微眯,愤怒使她的面容略微扭曲。
“汝是言孤乃是邪魔歪道之人乎?”
“抑或是欲令孤就此陨落?”
“望阁下直言无误。”
吕超点头示意。
“本官已阐述得十分清楚,邪魔歪道之人,无论身份如何,皆当诛之!”
自从吕超穿越至此地,这是他首次感受到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无所畏惧于世间的恶意。
但是,这些恶意不仅针对他自身,还会波及到身边的无辜之人,伤害到那些关心他、爱护他的人,甚至付出生命的惨痛代价。
对此,吕超坚决不容许,也无法忍受。
然而,在他人眼中,他的不容忍与坚决,却被视为前所未有的嚣张与跋扈。
众多朝臣屏息凝神,瞠目结舌地看着吕超。
“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跟太后针锋相对吗?”
“巡天监虽权势滔天,怎能对太后动手?那可是……”
“太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