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原一战,叶盛清军阵亡八百零四十二人,负伤人两千三百五十六人,其中包括赵信贞在内的将领阵亡十二人。而赵平胜军仅仅阵亡不到五百人,负伤两千多人,以及赵隆盛、赵平久、赵盛泰等五名将领阵亡。单从伤亡人数来说,赵平胜军似乎在此战得了不少便宜。因而在赵平胜撤回天临城后便也宣布胜利,最终对此战有功之臣皆论功行赏!
而叶盛清军则趁着赵平胜撤出西岭之机带领余部席卷了整个国都圈,直至国都圈天临城以西皆被叶盛清军实际控制。以实际战果来说,叶盛清军此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于是叶盛清最终也在天平城举行了庆功宴,论功行赏了一众有功之臣!
然而,庆功宴结束,赵信贞的死讯却依旧如阴霾一般充斥着整个庆功宴现场……
“来!大家干!再敬一次将此战引向胜利的信贞大人!”叶盛清含着泪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盛清大人不必难过!在战场上英勇地死去,这或许是家父的心愿吧?!”赵虎胤见叶盛清在得胜归来后,便沉默寡言,出言安慰道。
“虎胤大人!信贞大人是为我而死的!”叶盛清一脸悲痛地道,“若非我不听他的劝阻极力要与忠信大人一较高下而贸然出兵,而是听从他的建议静守西关不出等待忠信大人由南部攻打上来将主家兵力吸引过去再出兵,信贞大人也不会牺牲的!你知道吗?啄木鸟战术正是为了解决我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窘境才拟定出来的战术,信贞大人本就没错,错的是我扭曲的自尊心呀!可是他却为了赤原的胜利亲自带着护卫队冲向前线战至力竭而亡!这都是为了我!为了我呀!”
叶盛清此言一出,众将皆是一惊。先是为赵信贞之死居然有如此内情感到惊讶,而后是为赵信贞的大局观与觉悟表示崇高的敬意。在当时危急之时,能做出那样的决定的,非但要有足够的大局观,也需要极高的勇气!在座诸将听罢,皆自认无法做到。如此将星陨落,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无论如何!若非盛清大人所带领,我等也无可能坐在这天平城之内呀!来!大家敬盛清大人一杯!”赵虎胤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道。
“是呀是呀!大家干杯!”叶胜房也附和道。
众将皆举起酒杯,叶盛清也慵懒地举起酒杯一饮而下。众人皆知,身为主将的叶盛清,所承受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然而过了今天,他依旧会像没事的人一般统领着众人走向胜利吧?他就是这么一位大人呀……
“虎胤,信贞大人的讣告已经送到忠信大人那边去了吗?”叶盛清问道。
“是的!相信此时主上应该已经知道这事了!”赵虎胤回复道。
“忠信大人想必会比我更加悲伤吧?”
身处天应关的赵忠信在收到赵信贞的讣告已经是三天之后,他拿着由信使送来的书信,摒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天井边,久久没有一句话。战抖的双手分明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悲痛……
赵信贞是自打他刚出生便被大主公赵义信钦定为嫡长子赵忠信的老师,并且兢兢业业一直辅佐着唐晟赵家三代之久的重臣。他自小由于赵义信需要经常在唐晟与主家之间斡旋,便是赵信贞如奶爸一般将其抚养长大。赵忠信想起小时候如何捉弄信贞,长大后又如何依靠着赵信贞,一直到行冠礼,初阵……
这位唐晟的忠臣重臣,便是到人生的最后一刻,也在守护着忠信的胜利!
“主上!我信贞回来了!”赵信贞突然从赵忠信的身旁走来。
“信贞?”赵忠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军已经在西线大获全胜!主上已经可以放心了!”赵信贞跪下一脸微笑地禀报道。
“信贞!起来!你已经无需挂念此事了!”赵忠信站了起来,便要扶起跪下的赵信贞。
突然,赵信贞化作一道金光,慢慢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赵忠信半天反应过来,才发现眼前竟是空无一物!莫不是一切皆是自己的幻觉?自己明明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为何真会认为死者得以复生?难道是自己对信贞过多的思念使自己动摇了?
不行!悲伤只能是暂时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来人!传唤众将!”赵忠信对着门外的守卫喊道。
“是!”
不多时,天应关诸将便齐聚议事厅,赵忠信居于正座首先发问……
“盛国!我军整备工作进行得如何了!”
“回禀主上!南北矩原之战后,经过半月有余的整备,我军伤兵已基本恢复!且按照新的军制重新整编各营各队,现在我军除了驻守所需的兵力,我军还有可供调用的兵马约五千人!”
“很好!那么接下来便是继续向北进军,将常徐两家联军与自家的领地分割了!这边,忠繁有劳了!”赵忠信笑道。
“是!我军现已控制天应山一带,自天应山以北大片土地皆为我军可进攻的目标!然而正如主上所言,当务之急便是将常徐两家与领地之间的联系切断!”赵忠繁对着战略地图道,“这是我昔日镇守的东升南林两地,现已被常徐两家攻占!这是徐常两家领地进入国都圈的必经之地!若是攻下这两个地方,则常徐两家的领地便会成为一块飞地!这两家之地,便顷刻之间成为我军囊中之物!而且失去领地的补给,常徐两家的补给则需要靠主家供给,这无疑是给原本就补给艰难的主家雪上加霜!对我军攻略国都极为有利!因此,这两个地方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只是这两地都乃是易守难攻之地,恐怕难以被我军攻陷!”
“若是我军先攻下此地呢?”赵忠信从主席上走了下来,指了指地图一个极其不显眼的位置。
“北岗?!”赵忠繁惊道。
“正是!这北岗位于南林西北的山脉一带,紧靠着东升南林连接的通道。由于这东林山脉天险的影响,若是从常徐两家之领地攻打东升南林两地,此地并无任何战略价值。但若是由唐晟向北迂回攻占此地,此地于我方一侧尽是开阔地易攻难守。如此一来,则东升南林将被一分为二,首尾无法互相呼应!夺取此二地,不就易如反掌了?”
“原来如此!”赵龙泰道,“这便是主上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这天应关的原因呀!”
“妙呀!”赵忠繁仔细一看,也惊讶地发现了什么,“攻打北岗徐常两家必定不会坐视!但若是攻下这天应关,天应山一带尽归我境。徐常两家除非重新夺回天应关,否则只要出兵必定被我天应山所部从侧翼攻打!难怪兄长将我调回天应山!原来早已有此番打算了!”
“如此!诸位意见都统一了吧?”赵忠信环视一周,见诸将皆是信心满满,便继续道:“那么大家便动手准备吧!明日便出兵攻打北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