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收到赵义胜与徐忠恒这两名大将的影响,墙头上还站着的士兵也一脸地激动!在这看起来悬殊到了极点的兵力差距面前,他们似乎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看到这样的情况,徐忠恒原本犯虚的双眼似乎也渐渐坚定了下来!身上的冷汗也被体内的热血所冲散,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而此时,赵义胜则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下面!自外墙大门再次对外头的那些人关闭,那黑压压的一片人便似乎开始清除原本驻扎在此地的驻军部署在堡垒外围那密密麻麻的防御工事!他们似乎正准备在这堡垒外头清出一块足够大的区域,为他们接下来即将要打的攻坚战做好足够的准备!
无论是将部队展开,还是攻城器械的部署,乃至集中兵力进去大规模的强攻,对于外头的叛军来说,这都是必要的!而这也正好代表,在他们完成这一系列工作之后,便要对这座堡垒发起最猛烈的攻击了!那必定是全面的压倒性的,足以发挥他们身上所能迸发的每一寸恶毒来攻击这堡垒之内的守军!
看来他们今夜注定了不会好过!然而对于堡垒之外的叛军的一系列动作,尽管赵义胜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远到已经超出了墙头上弓箭所能够得着的最远射程还要更远!即便他们想要射箭攻击他们,那也是办不到的!
这堡垒之中唯一在射程上能够得着外面那一群忙碌的士兵的,恐怕便只有被赵义胜藏在仓库的那十门龙炮了!
然而,为了运输的安全,除了这笨重只能使用海运快速运输到陈国境内的龙炮,龙炮的弹药全部都是分开由陆路上的辎重部队直接由乔山通道运往了河津城前线!赵义胜他们这边根本没有任何弹药可以使用这些武器!退一万步说,即便这次真把弹药带来了,那龙炮的操作如此精密复杂,也不是一般人所能使用的!
很快的,远处的空地上便被清出了一片空地!往远处望去便不难看出叛军正在由远处的密林之中运出些什么朝着这边靠近!仔细一看,果然是一台台用于攻城所用的攻城投石车!
很显然,对方在撤走所有部队退居二线以最快的速度整出这么一块空地便是为了安装部署这些攻城器械!
现在看来,赵义胜还打着以这外墙的驻守兵力,对外墙之下企图清除弓箭射程内最后一段路障的敌军展开一场殊死的搏斗的想法,此时反而显得有些一厢情愿了……
对方压根都不想给你这种机会,让任何人对他们接下来的工作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老实说,赵义胜在见到对方的这一手之后,也不得不为对方的准备充分而感到无比的佩服了!看来,对方为了夺取这十门龙炮可谓是煞费苦心,并非是一时兴起!而这场叛变,恐怕也是蓄谋已久之事了!由此看来,他们此战有大概率是要折在这里了……
可是赵义胜他们却并不就此死心!他们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援军,只要他们能撑到那时候,事情则必然会有所转机的!
因此,即便到现在为止,赵义胜他们始终无法对外墙之外的敌军进行任何直接的攻击,他却还是一边在观望着敌军的动向,一边让徐忠恒紧锣密鼓地做好着接下来守城的最后准备!
对方准备得如此充分,他不希望在他们真正开始与敌对决的时候,却因己方的准备不充分而导致作战的失败!
很快的,对方的投石车在远处呈现一个扇形全部部署完毕!对方部署得相当精妙!以那样的角度,赵义胜这边所处的瓮城整圈的外墙都将覆盖在对方投石车的攻击范围之内!
很显然,叛军没有多少时间,他们也不想再浪费多少时间!几乎在投石车刚刚架设好没多久,他们便开始迫不及待地朝着赵义胜他们所在的外墙投射了一轮飞石!
“快隐蔽!”赵义胜见状赶忙喊道。
听到赵义胜的声音,在外墙之上还在忙碌着运输着接下来守城所需的物资器械的士兵纷纷各自就近寻找掩体,以防被敌方的这一轮攻击所波及!
很幸运的是,叛军的这一轮投石攻击声势虽大,可准度却似乎并不怎么样!大部分的石头都落在了堡垒外墙的空地之上,仅有数颗巨石落在了瓮城之内,却没有一颗砸在赵义胜他们所处的外墙之上!
可在赵义胜的眼中,这却并非是幸运的!攻城战的第一波攻势多是试探性地攻击,接下来他们便会根据巨石的落点重新校准投石车的位置!真正的攻击应该是接下来的第二波攻击!而单单从这第一波攻势来看,便已经教赵义胜感到颇为担心了……
“这……这玩意真TM大!叛军竟然造出了能投射如此巨大岩石的投石车了!”赵义胜望着投入瓮城之内的巨石不由惊叹道。
这巨石与过去投石车投射的石头并不一样,足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从那么远的地方,投射如此之大的巨石,这在赵义胜看来是相当不可思议的!
毕竟这些年来宋国境内多是热衷于火器的研究,对于这种常规式的攻城器械最近几年的使用是少之又少!况且投石车攻城效果实在有限,对于像赵义胜他们所守备的这座堡垒这般的铜墙铁壁的损害也是相当有限!
特别是投石车的制作繁琐,损坏率又高等缺点,直接导致了在龙炮诞生的今天,不少见识过龙炮威力的重臣都认为这种武器早晚会被龙炮全面替代!
在这样的思想下,如今还有人会耗费心机研发这种超常规的攻城武器,便让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了!
还未等赵义胜想完,叛军那头的第二轮投石车攻击已经准备完毕,并且再次向他们的方向继续投射了一波飞石!可这一回的攻击却再次出乎了赵义胜的意料之外!
按照赵义胜过去的经验,在对方投射出第一波飞石之后经过一系列的校准,这第二波的飞石理应有大部分砸在这墙头之上!
这一来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赵义胜他们防守的城墙造成一定的损坏,二来还可以对城墙之上的守军进行一定的火力压制!这对他们接下来的攻城作战才是有好处的!
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叛军的第二轮攻击依旧没有直接命中赵义胜他们这座堡垒的外墙,而是纷纷投在了这外墙之外的一轮阵地之上!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难不成对方搬出那么大号的攻城武器,仅仅只是想打几发空炮吓唬吓唬人?这不可能!倘若真有人这么想的话,那不是把叛军大将常秀春当傻子,而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傻子了!
倘若赵义胜没有猜错的话,常秀春此时将投石车上的巨石投射到堡垒外墙四周的空地上的目的主要有二:
其一,便是为了更加有效率地摧毁部署在堡垒外围的一系列防御工事!事实上,由于这两波的巨石投射,外围的许多防御工事在一瞬间摧毁殆尽!而这个工作要交给分散在堡垒外围的这些叛军士兵去处理的话,则至少要耗费数个时辰!
其二,便是想利用这些散落在这堡垒四周的巨石在这开阔地之上形成点散状掩体!这些一人高的巨石此时散落在片空地之上,正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下有效地为不久的将来的全面攻城提高一定的掩护,可以使得叛军的攻城战有更多的保障,更加地有效率!
依照这样的想法,常秀春应该还会再在堡垒四周投射几轮巨石,而后才会正式发起攻城战!直到那时候,这些巨石才有可能落在这外墙的墙头上!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叛军的第三轮投射如期而至,便如赵义胜所猜测的一般再次落在了堡垒前面的一片空地之上激起了一片飞沙走石!大量的防御工事在这一波攻势下轰然倒塌,敌军接下来攻城的路线又更加开阔了几分……
赵义胜见到这一切,非但没有任何识破敌军计策的喜悦之情,反而是感到相当地担忧!倘若任由敌军在外头这样尽情地“表演”而自己这边却只能在外墙的墙头上观看而没有任何办法,那么接下来的战斗非但将会非常被动,而且也会变得异常艰难……
这时候,赵义胜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身边的徐忠恒道:“忠恒老弟?要不要与我去见识见识点新鲜玩意呢?”
“新鲜玩意?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思玩呢?”徐忠恒有些不解地道,他现在已经为接下来应该如何面对敌军的攻击而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如何还有那心情陪赵义胜去做那戏耍的活什呢?
谁知赵义胜听到他的话,见到他这一脸的垂头丧气不由分说便拽着他的手往一旁走,便走还边说:“废那个话!谁告诉你想对策就一定要像你这般苦瓜脸才叫想对策?告诉你!跟我去见识见识这些新鲜玩意,一样是在找对策!”
徐忠恒听了赵义胜的话,也只得跟这赵义胜向前走,却还是一脸的半信半疑!因为他从未听说竟有将如此关键的一战视同儿戏一般的战法……
然而,徐忠恒还是跟着赵义胜一路来到了目的地,他此时惊讶地发现,他与赵义胜一路走来,最终竟是来到了这开关大门的机关房之中!
“忠恒大人!义胜大人!”几名在机关房守卫的士兵见到二人前来有些讶异地行了个礼。
徐忠恒与赵义胜点了点头,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继续忙活他们的事情……
徐忠恒见士兵各自回去自己的岗位后,不由疑惑地问道:“义胜大哥?您将我从前线带来就为了看这个?您不会是想在敌军攻过来的时候再把大门大开吧?果真这样的话,在下可就真没招把门替您顶回去了……”
听到徐忠恒这语气平常又不乏挖苦意味的话,赵义胜不怒反笑道:“哈哈哈哈,忠恒老弟,你想什么呢?这大门的机关已经损坏,即便我真想将这大门打开,那从这边也打不开呀!我的意思是,忠恒老弟,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徐忠恒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里明明主要是控制大门的地方,为何外头牌匾上却写着‘机关房’而不是‘门房’?”赵义胜问道。
徐忠恒听了赵义胜的话道:“这不就是一个命名的问题吗?您要是高兴的话,喜欢叫‘门房’也不无不可呀!”
“不!不对!这座堡垒建造得如此煞费苦心,单单周遭修筑的防御工事,只要兵力充足得以妥善利用的话,即便是外头有数倍兵力包围,也未必能够突破这些工事碰到这外墙的一个边!可以说,自我们进入这堡垒之后,我便一直有一个感觉,这堡垒的每一处设计都是相当巧妙地,设计这座堡垒的人也必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这间房间随便命名这么一个名称的!”赵义胜道。
徐忠恒听罢,若有所思地道:“您的意思是?这堡垒的每一处设计都应当有它一定的意义!这里既然叫机关房,便必然不会只是用来开大门所用的?”
“没错!”赵义胜肯定地道:“设计如此巧妙,我刚才想过了!防御如此坚如磐石的堡垒,不可能将所有的防御重心都集中在外墙之外,这堡垒本身必然有什么秘密!而这些秘密,甚至是之前迎接我们的那些伪装身份的细作都不清楚的!只要我们在开战之前找到这些秘密,说不定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会有什么好处也说不定!”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倘若这机关房里没有那样的机关,亦或者您找到的只是打开其他的门,或者放下几个梯子那样对守城几乎没有任何用处的机关,那我们这不就等于在这边白忙活了吗?”徐忠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