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思索,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一抹冷笑:“吴道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这法子,未免太过霸道了些,若真如此行事,只怕那些无辜修士也会被你逼得走投无路。”
吴飞蓬微微一笑,目光依旧温和如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秦道友多虑了,幻魔虽善于伪装,却终究是邪祟之物,心性难改,只需稍加逼迫,它们自会露出破绽......至于无辜修士……我自有分寸,不会伤及无辜。”
他说罢,指尖轻轻一弹,镜面中的倒影微微晃动,仿佛水面被风吹皱。
吴飞蓬低声道:“幻魔藏于人心,借镜为媒,遁入虚实之间,我们若一味追查,反倒落入它们的圈套,不如以逸待劳,逼它们自乱阵脚。”
秦霄冷哼一声,抱臂而立:“说得轻巧,若真如你所言,幻魔岂会坐以待毙?它们狡猾至极,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己身。”外界还说他们规正司心狠手辣,比起这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吴飞蓬不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缕淡淡的灵光,宛若晨曦初露。
他轻声道:“幻魔善于伪装,却也正因如此,它们最怕暴露。”吴飞蓬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我们只需设下一局,逼它们自乱阵脚。”
话音未落,他掌心灵光骤然扩散,化作无数细密的光丝,向四周蔓延开来,光丝所过之处,空气中隐隐传来细微的嘶嘶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秦霄见状,神色微凝,低声道:“你这是……以灵力为网,届时逼它们现身?”
吴飞蓬点头,目光依旧平静:“正是,幻魔藏于暗处,我们便以光明为刃,将它们逼至绝,它们若想活命,便只能逃入镜中。届时,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便可一举歼灭。”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各自展开身形,各自带人,向镜面迷宫深处掠去,灵光如网,笼罩四野,吴飞蓬目光如电,指尖灵光闪烁,静待猎物自投罗网,来个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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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堂的弟子莫不是都疯了?!”
“规正司这是当真肆无忌惮了吗?!”
“不分青红皂白便抓人,这是什么道理?!”
“我不是幻魔啊!”
“即便你们是问仙宗\/缥缈谷的弟子,也没乱抓人的道理!”
戒律堂连着规正司,身上别的不说,控制行动的“捆仙索”最不缺,可谓是一路横推,路上遇见的,管你是谁,抓了捆起来再说,一时间,哀怨声四起。
“什么时候,戒律堂竟是也助纣为虐了,与规正司同流合污!”
秦霄:“???”这形容的对吗?!他们规正司怎么了?!怎么了?!
失散的余烁阳和王衍之此时也盘腿被捆着,倒是自在,还有闲心跟隔壁同样被捆着的张淼他们说话。
“队长,你怎么也被捆着?戒律堂分辨不出你?”
“队长怎么会被抓着的?”
张淼懒懒的掀开眼皮,对明显在试图吃瓜的两个人有些无语。
严舟看着吴飞蓬,也不见焦虑:“想必是吴道友有什么法子分辨,不然就这样捆着大家也不是个办法。”
迎着众多目光,吴飞蓬笑而不语,倒是秦霄嗤笑一声。
“法子?能辨别出来就放,辨别不出来就捆着,值得怀疑就宰了,你们要什么法子?”
发言倒像是个无所谓的大魔头,叫众人心都跟着颤了颤。
吴飞蓬不接话,只道:“接下来一刻钟内,说出身边认识的人的异常,被质疑也可反驳,回答不上来嘛......”
大家顿时不乐意了。
“这简直胡闹!”
“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了?!”
“你们这简直枉顾人伦!”
“要我说,咱们都别吭声!他们还能把我们都解决了不成?!”
张淼扫了那人一眼:“分辨旁人的话都说不出几句,莫不是因为都不了解?想拿大家作掩护?我看你最是可疑。”
那人感觉大家目光看过来,一噎:“谁说的!”
场面一时混乱,众人被捆仙索束缚,虽心中愤懑,却也无可奈何。
吴飞蓬语气依旧温和:“诸位道友,稍安勿躁,此举虽有些冒犯,却也是无奈之举,幻魔善于伪装,若不如此,难以分辨。”
秦霄抱臂而立,嘴角带着一丝讥讽:“怎么?诸位若是清白,何惧一试?莫非心中有鬼?”
此言一出,众人虽仍有不满,却也渐渐安静下来。
段嘉述站在一旁:“现在开始指认,若有异常,请直言。”
人群中,一名修士忽然看向身旁之人,语气急促:“他!他方才眼神闪烁,行为怪异,定是幻魔所化!”
被指认之人脸色一变,急忙辩解:“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紧张罢了!”
“还有她……她方才与我说话时,语气与平日大不相同,且眼神空洞,似有古怪。”
女子闻言,脸色苍白,急忙摇头:“我……我只是心神不宁,绝非幻魔!”
\"李师弟三日前练剑时走火入魔过!\"一名青衫修士突然嘶吼,脖颈青筋暴起,\"他连本门剑诀都记错了三式!\"
被指认的灰衣青年猛地抬头:\"放屁!分明是你偷换我的清心丹——\"
一时间,互相指认的话漫天的飞,不乏有人觉得,只要自己指认了别人,就能洗去自身的嫌疑。
吴飞蓬等人着实有些意外:他们本意是将现场搅乱,这些话其实不听真假,没想到大家戾气横生,场面一时间竟是有些失控。
不过好在,走向还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着。
灵网无声铺展,细若游丝的光线自穹顶垂落,宛若月华织就的囚笼。
被捆仙索束缚的修士们被灵光笼罩,有人面色惨白,有人目眦欲裂,更有人死死盯着身侧同伴,喉间滚动着浑浊的喘息。
见着一些人,喘着气,又要开口辩驳,秦霄却已嗤笑着掐诀。
灵网陡然收缩,万千光丝化作细雪簌簌而落,众人只觉喉间一凉,仿佛利刃抵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