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尘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直直的看着唐溪,眼神幽怨。
唐溪见他瞧着自己,朝宴尘走去,在宴尘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长叹一口气道,
“别这么好心,你的软弱可欺,心软。
只会让他们肆无忌惮,得寸进尺。不要妄图通过你这微不足道的力道去解救他们。
他们不仅不会感恩,反倒理所应该的索取。”
宴尘垂下眼眸,看向自己手中的伤口,后退了一步。
“公主,我被他们抓伤,可能已经被感染了,你离我远些。”
唐溪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莫不是生气,怪我方才不帮你,只在一旁冷眼旁观吧?”
宴尘没有看唐溪,抿唇嘴硬道,
“不是,我没有。”
唐溪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
宴尘手背上的伤口被一道白色光晕覆盖,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愈合,重新恢复白嫩。
宴尘看着手上的伤口消失,眼睫微动,抽了抽手,没有抽动。
唐溪握住他的手看着他。
宴尘抬起头看向唐溪,眼睫轻轻颤动,移开视线,闷闷道,
“对不起,方才是我过激了,都是我自己原因导致的,你不帮我,你没有错,但是我却把气撒你身上。”
唐溪抬手为宴尘整理凌乱脏污衣衫,轻声道,
“我不是不帮你,而是我不该帮你,如果你没有经历这些,下一次你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依旧会心软。
你不吃点苦头,你永远记不住。
极度饥饿,瘟疫影响情况下。
人在失去所有希望后,内心的邪恶因子便会蠢蠢欲动。
而你的过分善良反倒成了他们的攻击你的因素之一,也成了他们的发泄口。
你身为皇家之人,心肠怎么可以这么软,心疼百姓可以,但绝不是在这种孤立无援,自身难保的情况之下,去帮助他们。
这种不求回报的给予,在根本上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宴尘低头看着自己干净清爽的衣衫,握紧了唐溪的手。
“多谢公主,受教了。”
唐溪抽回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这些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是懂得。记住永远不要太心软,无论对谁。”
宴尘感受着空了的手,没有了那股温热,缓缓收紧,握成拳,抬起眼与唐溪对视,
“包括你,也是吗?”
唐溪眯着眸子,笑道,
“自然,我也一样。”
宴尘看着唐溪的笑颜,喉结微微滚动,唇动了动,凑近唐溪一步,低声道,
“好,公主我听你的。”
唐溪见他靠近,后退了一小步,笑道,
“不必唤我公主,直接唤我名字即可。”
宴尘见唐溪后退,又往前迈了一步。
他比唐溪矮上一些,只要他现在再凑近些,微微踮脚,就能吻上唐溪的唇瓣,扬起头,哑着嗓子问道,
“那我该唤你什么?”
唐溪垂眸看向宴尘,“唐溪,唤我唐溪就可以。”
宴尘还是第一次真正近距离与唐溪近距离接触。
他似乎明白过来,为什么唐溪会被他们所喜爱,可能他太过于平易近人,好相处,很温柔的原因。
宴尘感受着心尖传来的悸动,微微踮脚,继续朝唐溪凑近,在唐溪唇瓣前一毫米处,停下,轻轻唤道,
“唐溪。”
唐溪眨了眨眸子,再次后退,轻声回应。
“嗯。”
宴尘见他离开,微微皱眉,直接跨了一大步,将唐溪抵在墙壁上。
“公主后退做什么?怕我吗?”
唐溪干笑,他还记得与齐少轩,林白,阿秋的承诺,不再加人。
“不怕。”
宴尘手撑在墙壁上,“那你为何后退?”
唐溪暗骂,在说什么屁话,他都要亲他了,他不退,那不是被他亲了,然后又要负责了吗?
“嗯……不太习惯,你突然的变化。”
宴尘盯着他动来动去,张张合合的粉色唇瓣,咽了咽唾沫,再次凑近。
“公主,你不是喜欢男人嘛?”
唐溪偏头,躲开他的吻,
“嗯。”
宴尘落了空,收回手,垂下眸子,他不是他侍郎了。
“嗯,我知道了。”
唐溪见他愣神,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开口道,
“走吧。”
宴尘后退一步,轻点了下头,
“好。”
唐溪绕过他往前走,见他没有跟上来,偏头朝他笑道,
“宴尘,我们快走吧。”
宴尘看着前面站在雪地里,一身红衣似血的墨发男子,寒风凛冽,吹拂着男子墨发。
他笑得那般肆意,宴尘想起一个句话,“意气风发的鲜衣怒马少年郎”,用在唐溪身上正合适。
宴尘快步上前,与其并肩而行。
一炷香后。
两人站在紧闭大门的宫门口,周围并没有守卫,看起来很是寂寥,周围静的可怕。
宴尘缓步走到宫门前,手在上前敲了敲,无人回应,也无人开门。
他后退几步,朝城墙上方望去,见上方只有零散几人站在上方手执银枪,立在那处。
那几人脸色也不算好,有些憔悴,不过脸上并没有红疹。
宴尘思考一瞬,朝上方大喊,
“我是木云国的五皇子,还请开门。”
上方几人原本就饿的发昏,现在天气寒冷,冷风拂过,瑟缩了一下。
听到城墙下的呼唤声,朝下望去。
就见两名绝色男子站在下方,衣着华贵,脸色红润,一点没病的迹象。
而且竟然不捂住自己口鼻,没有任何防护,几人皆是一愣。
现在还在强城外还能看起来这么生龙活虎之人少之又少,简直是凤毛麟角。
几人相互对视,“他们二人好像没有染病,看起来很是健壮,他们来皇宫干什么?
不知道现在全城戒严,不允许出入吗?”
“方才那人是说他是五皇子了吗?”
“我也听到了,不过五皇子不是死了吗?是假冒的吧?骗人的吧?”
几人商量片刻,决定不予理会。
宴尘见上方之人都不理他,回头看了眼唐溪,安抚道,
“稍等片刻。”
唐溪想说他们可以直接飞进去,但见他并不想直接进去的模样,还是任由他去。
宴尘再次扯着嗓子喊道,“我有解药,我知道怎么解决瘟疫问题。”
城墙上的几人登时眼睛瞪大,朝下望去,一位士兵问道,
“他说的可是真的?他真有解药?”
士兵朝下望去,大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宴尘道,“自然,你看我们像是有病的模样吗?”
士兵几人见他说的笃定,又见两人面色确实好,便信了几分。
几人商量后,决定禀报上方,再做决断。
半盏茶功夫后。
巨大的城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出来几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
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朝两人走来。
一个包裹严实,身上带着医药包的男子快步朝两人走近,在两人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闷闷的声音从裹住的布下面传来,嗡嗡作响,
“你们能治疗瘟疫?”
宴尘点头,“对。”
“你们如何证明?”
宴尘指着自己道,“现在京城人,几乎都病恹恹的,而我们生龙活虎,还敢不作防护,还不足以证明吗?”
那名男子沉默片刻,朝唐溪与宴尘靠近,在两人身上检查了一番。
朝身后几名士兵道,“把他们带进去。”
那几名士兵靠近唐溪二人,给两人递上两块干净的布匹。
“你们把自己包裹住。”
唐溪与宴尘点头,把自己的脸裹住,然后跟着士兵往城门里走。
进了皇宫,发现里面的情况其实也不容乐观。
每个人身上虽没有疹子,但是精神面貌都很颓靡,脸色憔悴,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