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弗好不容易在黄媒婆那里脱身,可是黄媒婆就是黄媒婆,回到家里,拉着自己的男人,切夜分析了一晚。
如此这般的。
然后恍然大悟。
第二天一大早又来了。
苏弗本来想要陪苏星云到处逛逛的,可是黄媒婆找来了二十几张画像。
这一张是城东张小姐的画像,张小姐人美声甜,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一张是城东柳小姐的画像,柳小姐是家里的门面,家里有十几个门面,连西域通的葡萄酒,都是她家独卖的。
这一张是城南覃小姐,覃小姐长的漂亮极了,是家里的老幺,而且,覃小姐天生有香味,把她放男人堆里,用鼻子就可以闻出来。
这一张是……
苏星云正在吃早饭,不敢说不敢说。
苏弗绷着脸,实在是佩服黄媒婆的脸皮大。
“鼻子大,不要。”
“有痣,不要。”
“腿粗,不要。”
“腰粗,不要。”
“懒,不要。”
“她是香妃吗?还有,干嘛把她放男人堆里?我缺一个女士兵吗?”
苏星云好不容易忍着。话说,画里画了罗裙,她弟弟是怎么看出来,人家腿粗的呢?
最后,苏星云好奇的问道:“弗儿啊,你喜欢怎样的?”
苏星云实在是好奇。这么多年来,苏弗一直都是老和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苏弗被送进了寺庙当个小小沙弥呢。
苏弗看着苏星云,沉默了半晌,最后喝了小米粥,在黄媒婆的穷追猛打下,跑了。
回到了军营,练兵。
苏星云在给将军府的一匹马看痢疾,忽然就看到了这马儿的眼睛盯着某个地方,苏星云看着马儿的瞳孔,看到了白知恩。
苏星云回头,看着白知恩。
白知恩怯怯地走过来,手上捧着一托的绿豆糕。
苏星云:“……”
“苏大夫,你在干嘛?”白知恩问道。
苏星云觉得很是尴尬,说道:“给马看病。”
白知恩:“……”好厉害!苏大夫连马儿都会看!
两个社交弱鸡的人,站在那里,相对无言,很是尴尬。
“哎呀!苏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黄媒婆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苏星云立马就皱着眉头,觉着这个嗓子不简单。
苏星云和白知恩一起回头看着黄媒婆。
黄媒婆很是敬业,脸上涂着红红的腮红和口红,显得她特别的有精神气,也特别的有喜感。
苏星云往下一看,天啦,黄媒婆手上抱着一大堆的画卷。这画卷比给苏弗的画卷更多。
黄媒婆找了一个石头桌子,把画卷都放在桌面上,然后拉着苏星云的手,亲切的,亲切的拉着苏星云的手。
然后亲切的拉着苏星云走到石头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苏星云:“……”苏星云把画卷摊开几张,跟白知恩说道,“过来吧。”
苏星云吩咐的理所当然,白知恩往前是贫户,对着别人那理直气壮,总是不敢惹。
如今苏星云喊道,白知恩就连忙走到苏星云的旁边,苏星云拍拍椅子,白知恩就坐了下来。
苏星云把画卷摊到白知恩的面前,说道:“看上哪个?姐我给你作媒去。”
黄媒婆一下子就无语了。昨天,黄媒婆还是很讨厌苏星云的。可是昨天晚上,她家男人跟她商讨了一番。
说,这个苏星云既然还是住在将军府,那就代表着,苏星云在苏家还是有点位置的。
没准,苏大将军心疼这个养女,等她嫁出去的时候,会给一大堆的嫁妆呢?要知道,苏家财大气粗,手指头里随便漏一点,都不得了。
苏星云即使是养女,不能高攀给高门大户,可是一般的商户和士族,苏星云还是够得着的。
黄媒婆被如此这样分析一番后,觉得也对。自己要对苏星云有耐心一点。
黄媒婆含着笑,不带啥杀伤力的看了白知恩一眼。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得罪这里的任何人。要不然,谁给自己穿了一个小鞋,那就不是好笑的。
黄媒婆又把几个画卷摊开,放到了苏星云的面前,给苏星云看。
“苏小姐啊,这个是城东的王公子,他特别俊俏。”黄媒婆始终目带慈祥的光芒,笑看着苏星云。
苏星云睁大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努力看着这个二维的画像,请问,是从哪里看出来,这是个特别俊俏的公子?
“苏小姐啊,这个是城北的北堂公子,他啊,特别爱专研医术的。听说苏小姐也特别的喜欢给人看病。”
“我看啊,你们特别的登对。”黄媒婆继续说道。
苏星云眨眨眼,不反对也不赞成。
“你看啊,这个是城西的谢公子,他啊,人特别高。”黄媒婆嘴上抹了蜜糖,继续道。
苏星云的双手缩到了桌子底下,紧紧握着拳头,假装很认真的听着。
听了好久,苏星云终于看着白知恩,问道:“你有没有看上的?”
黄媒婆:“……”您礼貌吗?
白知恩却是一脸潮红。没想到啊。
苏星云站了起来,觉得这个白知恩不好玩儿了。她还曾想过,要收这个白知恩当徒弟。
如今看来,是缘分未到。
白知恩的意图,苏星云早就看透了。
苏星云对黄媒婆说道:“马儿拉了三天。我去医庐给它拿点药。”又对白知恩说道,“你要是有看上的,告诉我。我保证你会嫁的风风光光的。就看在夜青奕的面份上。”
说完,苏星云就走了。
结果,黄媒婆就像是在她家买了房子,一天八个时辰都在她家,不是围着苏弗洗脑,就是围着苏星云洗脑。
再不然,就是围着苏瀚洗脑。
苏星云受不了,收了包袱,住进了满月隔壁的客房。
满月的伤口复原得挺好的。也幸好,开刀处没有感染。
苏星云在和香蕉系统打商量。
【能不能给我申请一个小的空间?专门用来做手术的?就是那种无菌手术室。】苏星云问道。
老是冒着病人细菌感染的风险做手术也不行啊。
香蕉系统刚被ko了,正懒懒散散的坐在一边,一个腿儿平放着,一个腿儿屈着,最近进化出来的脸蛋,一脸的愁苦。
苏星云:“……”
满月尝试着用自己的左手去抓东西。
苏星云提示道:“你悠着点,不要勉强。”
接的神经都还没有完全长好呢。再说了,满月这手筋脚筋被挑断的时间也太长了。有些神经都已经萎缩了。
都是苏星云在西洋放大镜的帮助下,一根一根的找出来,然后慢慢牵引过去的。
不过苏星云知道,这些和满月说,有点对牛弹琴了。
满月却不听。她要,她要回到仙游去,她要找到关家的二小姐报仇!
苏星云看着满月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路。
心里想着,要是神经再断了,就再开刀一次。
住了大概有三天,苏星云才被苏弗一封密函叫回了苏将军府。
苏星云还惦记着苏瀚的事。
果然,白霜又来了密函,让苏瀚回京。
苏星云接过苏弗手上的密函,一看,换了一个借口。说哪个大臣去世了,这个大臣曾对苏瀚有提拔之恩。让苏瀚回去送一程。
苏瀚坐在书桌旁,他也才四十多,正是壮年,身材魁梧,身段极高,即使在关门,也不显得他矮。
苏瀚皱着眉头,把手伸了出来,苏星云就把手上的密函还给了苏瀚。
苏瀚拿着密函,仔细地看着,然后陷入了沉思。
苏弗也看着那封黑色的密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才沉稳地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爹,你不能回去。”
苏星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苏弗的话,很有道理。
苏瀚自然也知道,可是,这朝中的事,从来都是变化莫测。白霜几天内,来了两个密函,就让人不得不防备。
“弗儿说的对。”苏瀚把密函烧了。
苏弗听到苏瀚的话,心里的大石就落了地。要知道,将领不好培养。身经百战,又运气好,没死在战场的,真的少。
苏星云对自己的前婆婆自然很了解。
上一辈子,白霜一天十几道圣旨,让苏瀚班师回朝。苏瀚犟不过白霜,加上连潘秋雨都给了家书苏瀚,苏瀚最后还是回到了帝都。把苏弗留在了白浪滩。
现在苏瀚不领旨回到帝都,估计白霜都急坏了,在宫里打小宫女呢。
果然,白霜每天都给苏瀚密函,过了四五天,就变成了圣旨。
圣旨和密函自然不一样。密函只是两个人知道。圣旨全部人都知道。违抗圣旨,那就是给白霜打脸。
在书房里,苏星云看着苏瀚的表情渐渐地动摇了。
苏星云故意对苏瀚说道:“爹,现在匈奴吴兵又犯了。弗儿军威未稳,你不能走,不能把弗儿留在白浪滩。”
苏瀚自然知道了。所以他才如此的为难。
“可是……”苏瀚犹豫了。要是,白霜是真的有事呢?
苏弗说道:“爹,这个肯定有诈。”
苏星云赶紧点头,说道:“对,爹,没准这个是匈奴吴兵他们在调虎离山之计,故意给你发了二十几封的假密函。”
苏瀚深呼吸一口气。
没想到,傍晚就收到了潘秋雨的家信。
苏瀚照样把苏星云和苏弗叫道了书房里。
潘秋雨完全没有提到苏星云。只是在心里,对苏瀚说,苏星玫出了大事,让苏瀚赶紧回家。
苏瀚看着这个家书,实在是一头的雾水。潘秋雨也没有在信里说苏星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次,苏瀚心里开始慌了。
看表情,苏弗也动摇了。
“娘都没有说姐发生了什么事。严重不严重?”苏弗着急地说道。
苏瀚有想过几种可能,一是病了,二是伤了,三是犯了事?
又是什么事?人现在怎样了?
苏弗和苏瀚急的如同锅上的蚂蚁。
苏星云小声道:“我知道。”
苏弗和苏瀚立马看着苏星云。也对哦,苏星云才刚从帝都过来,应该也知道啊。
“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们?不,不是,姐,我没有要怪你。你知道的。我只是,我只是急了。”苏弗着急的又问又解释。
苏瀚也紧紧看着苏星云。
苏星云觉得难以开口,好一会儿,才在两个人的注视下,说道:“她怀了异姓王柳锦年的孩子。”
苏瀚觉得,这是今天听过最坏的消息了。比他死了一个将领在燕塘更让人难过。
“怎么可能?!”苏弗还是太年轻了。他直觉问道。
苏弗觉得,男子与女子,未成亲前,是不可以一起的,连牵个小手都不可以。更不要说生什么小孩了。
苏瀚无力地看着横梁。想不到啊。苏星玫一直缠着柳锦年的事,早就传遍了这个华夏。
是大家必须要讨论的风流韵事。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的。
也因为这个事,苏瀚一般都不出去,也不接待来宾。就是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老实可靠”的人设,才能让军里的人信任他。
每次苏瀚回到帝都,看到苏星玫,每次苏星玫说起柳锦年,那眼里的光,都够照亮整个地球了。
那时候,苏瀚就预想过,会有今天的场面。
可是啊,当它真的来了,苏瀚还是觉得,老父亲自己多么的无能为力。
苏弗看这苏星云,回过神来,知道苏星云从来不撒谎,也不屑于撒谎。
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可是她俩成亲了吗?”苏弗怀疑自己失忆症发作了。
苏星云怜悯地看着苏弗。那自然是没有了。
苏瀚憋红了脸,拳头紧紧握着,又放了下来。过了好久,才终于咬着牙,吐了一口气出来。
苏星云自仔细看着苏瀚,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苏瀚离去。
于是,苏星云给苏瀚倒了一杯茶。
乖巧的说道:“爹,您累了,喝一口茶。”
苏瀚从来不怀疑苏星云,也听说过苏星云会医人,可是没有想过,苏星云还会用迷药。
一杯茶过后,苏瀚倒了下来。
“啊!爹!爹被气晕了!赶紧,把爹扶到病床上。”苏星云立马说道。
苏弗第一次被阴,完全没有想到,连忙担心的扶苏瀚上床。
苏星云给苏瀚把了脉,又开了药,给苏弗煎服了。
苏弗才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