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瀚连连往后退了三步,丝毫不敢劳烦夜青奕。
甚至连夜青奕递过来的手,苏瀚都要避开,王爷的圣恩他可不敢受,受了必须得到付出代价的。
这个苏瀚还是懂的。这个世间没有白吃的午餐。
“王爷……”苏瀚跪了下来。
夜青奕:“……”
这父女俩,真是不识好歹。
苏星云把他迷晕这么多天,居然只是呆呆的赶路。
要是别人啊,早就对他又这又那了。
唉,苏星云啊,他把自己交给她,谁知道她居然这么不争气。
把苏瀚请进了帐篷,苏瀚第一时间还是跪了下来。
“王爷,星云是被冤枉的。希望王爷可以帮她洗脱冤情。”苏瀚说道。
夜青奕静静地看着苏瀚,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
这苏瀚和潘秋雨不一样啊。
这几天,夜青奕也看了出来,苏瀚和苏弗的确是真的对苏星云好。
夜青奕不想受苏瀚的跪,赶紧去扶苏瀚的手臂,可是苏瀚不敢起来。
苏瀚还没有想要退下来的一步,他自问还能带兵打仗,白浪滩还能用得上他。
所以他还不想要把兵权都还给朝廷。可是,让王爷给他办事……
一时间,苏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以后,我们苏家一定会好好报答朝廷的。”苏瀚说道。
说完,就双方保持着沉默。现在苏瀚在等夜青奕开出条件。
要是……要是……他就……
谁知道,夜青奕一口答应了:“好。华夏的子民多灾多难,您劳苦功高,护卫一方,多了您,西北的子民才能有一个安稳的家。”
“您只管守着白浪滩,培养更多的将领,就够了。”夜青奕继续说道。
言下之意,内政与苏瀚无关。
苏瀚猛然抬头,看着夜青奕。这夜青奕是真的有当政治家的潜质,短短几句话,就稳了人的心。
苏瀚没想到,夜青奕居然会跟他说这话。
说这话,就等于是告诉苏瀚,苏瀚守着白浪滩,朝廷内自然有夜青奕担着。
苏瀚赶紧磕了几个头,夜青奕这么说,他就安心了。
夜青奕把苏瀚扶了起来,让冷烟上了烤羊肉。这是中午在一个农家买的羔羊。
晚上厨工就把羔羊给宰了,烤了,让几个姑娘和大人吃了。
冷烟再送上来了一瓶女儿红,两个人就边吃边喝。
苏瀚吃的拘谨又卑微。
白建在不远处,随时候命,看到两个人在帐篷里,还吃喝了起来,他心里都愁死了。
看样子,苏星云“通敌卖国”的事,是要不了了之了。
趁着夜色,白建赶紧拿出笔墨,给白霜修书一封,报告了现在的位置,还有夜青奕和苏瀚的事。让自己的心腹赶紧送回了宫里。
***
白霜正在寝室里,里面正有一群的乐师和舞师在歌舞。
白霜看到高兴的地方,就当场派个官职给乐师和舞师。
什么三品总监啊,七品管事郎啊,乱七八糟的,没有的官职自己造一个,也要造出来。
太傅洛襄刚给白霜报告了夜衡的近况。看到满屋的乌烟瘴气,太傅洛襄十分的不满。
报告的时候,就已经满是白眼了。谁知道,那个白霜居然离谱到,边听报告,边看舞师舞蹈。
这些乐师和舞师,都是男儿郎。
可是这男儿郎不拿笔,也不握刀剑,居然在这里不断的翻转,白霜说的是:“翩翩若惊鸿,宛宛若蛟龙,赐!二品舞师总正监!”
太傅洛襄听到后,眼睛又往上翻一翻。离谱,真是离了大谱!
要不是安王爷请的他,他是绝对不会来趟这俗世的浑水的!
他就是饿死,都不会踏进王宫一步!
太傅洛襄十分的嫌弃,这些伶人真是误国!一个男子,整天的弹琴,整天的跳舞,这个舞姿比女子还露骨!
真是,成何体统!
太傅洛襄这么些年保命的法子,就是不妄自菲薄,也不摆架子得罪人。
赶紧把情况都报告了。
就出去了。
白霜要怎样,或者是说,和夜青奕的争斗怎样,也无所谓了。
太傅洛襄走了以后,白建的信就送来了。
白霜怀里抱着一个乐师,乐师才十五岁,却长得十分的高,皮肤也是冷白皮,五官清俊,虽然年纪小,却不怯场。
乐师叫做师花。当然,师花也会跳舞。师花跳舞,是白霜的最爱。
眼睛舍不得在师花的身上离开,好一会儿,白霜才接过了白建送来的密函。
看完后,白霜脸色十分的差。
一把把桌子上的琴推到地上。
乐师舞师赶紧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就怕白霜要杀人。
“饶命!”一个乐师说道。
白霜伸手去捏那个乐师的美人尖,充满邪气地问道:“你很怕死吗?”
乐师还小,不知道怎么回答白霜,只瑟瑟发抖,目光看着地上。
“还是你们觉得我很残忍?”白霜又问道。
所有的人都说不,赶紧说,太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白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的脖子都长出皱纹了。可是,她分明就是三十多岁的人。她很早就嫁给了先帝。
白霜看着那个小乐师,说道:“拖下去。让他进去浣衣房!”
这个命令在乐师和舞师之间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真是,伴君如伴虎。最可怕的,就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会咬人一口,又怎么咬?
小乐师被拖下去了。
其他乐师和舞师不敢惹怒白霜,互看一眼,继续奏琴和舞蹈。
师花跪在旁边,抬起自己无辜的冷白皮小脸,一脸无辜地看着白霜,把一盅冰糖燕窝端到了白霜的面前,细细地喂着白霜。
白霜看到师花,脸上的怒气消了一点,伸手摸着师花的脸,师花紧紧捏着勺子,一动不敢动。
白霜笑道:“不要怕,朕最疼你了。今晚留下来,陪朕怎样?”
师花手上的勺子一歪,燕窝洒到了那密函上。
白霜脸色微微一变,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你带一些人,出去城外西北三十里,要是看到了苏家的逆贼,就杀无赦。”
旁边的侍卫带着命令,下去了。
侍卫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这十天的第三次刺杀安王爷了。最无情的就是帝王家。有时候,莫说姨甥,就是母子,父子,都要拔刀相向。
说的是除掉苏家的反贼,可是,却是要杀安王爷。
不是安王爷死,就是他们这一些刺杀侍卫的死。
苏星云抬头看着星空,这个年代的星空很漂亮。不像是她第一辈子,在现代,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在现代,根本就没有星星看。光污染太严重了。
看,现在还能偶尔看到流星呢!
谁知道,小牡丹她们看到了流星,一直喊,这是扫帚星!
流年不利!
啊呸!吐口水重说。
这风在空中吹着。苏星云闭上眼睛,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又离的帝都这么近。
之前两次的“山匪”“抢劫”,怕是对方已经摸清了夜青奕的虚实了。
苏星云回到了帐篷里,开始在袖袋的空间存放系统挖出所有的药。
现在剩下的药,都不大友善,一出手,就非死即伤。
说真的,不到迫不得已,她也不想这样。
苏星云把一部分的药给了小牡丹她们,并教她们怎么用。
小牡丹她们都十分的好奇。
可是苏星云严禁她们随便用。
刚分好药,这个帐篷外,就站了一个人。
值班的苏兵都跪了下来。
小牡丹她们都眼巴巴地看着苏星云。
苏星云:“……”
上一辈子,也看不出这个人是这样的玩意儿。脸皮贼厚。
夜青奕站在外面,四个姑娘的帐篷,他的确不大好进去。又不是准备都收进自己的房里。
万一传了什么风言风语,就不大好了。
夜青奕只静静地看着帐篷。等着苏星云出去。
苏星云和她们僵持了一会儿,只好无奈的出来了。
“怎么了?”苏星云问道。现在人少,她都懒得行礼了。
夜青奕见到苏星云出来,就带头走了。苏星云在苏兵和几个姑娘的虎视眈眈下,只好跟着夜青奕走了。
回到了夜青奕的帐篷。
一路上,大家都对苏星云和夜青奕行了注目礼。
这……一般的男女,是不会这样的一起走吧?
多少有点暧昧了。
白小灵猛的掀开了帐篷的帘子,狠狠地盯着外面,那个苏星云又来了!又来勾引安王爷了!
再看安王爷的背,真的是太好看了。骨相美,皮相美,连走路都是这么好看。
白小灵觉得,夜青奕的十字肩是最好看的。
白知恩在后面,冷冷的笑了。真是的,人家根本就不喜欢她,再嫉妒又如何?
很快,就到了夜青奕的帐篷外。
进了帐篷,苏星云才问道:“怎么了?”
她问的有几分的无奈。
夜青奕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一坐下来,就给苏星云倒了茶。这个茶都还是烫口的。
苏星云在旁边坐了下来。
夜青奕一脸的严肃,苏星云表情也不从容。
两个人就默默的喝着茶。
过了一会儿,夜青奕忽然说道:“你要是累了,可以先睡一下。我等一下叫你。”
苏星云想想,觉得可以哦。战斗始终是耗体力的事情。
她们离帝都不远了。也就二三十公里的距离。大家赶赶路,也能在日出前,就到了帝都。
不过,苏星云怕的是,大家都累了,然后又遇到了夜袭。
大概夜青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停了下来,准备明天早上再回去。
苏星云正要趴下睡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问道:“我回去牡丹那里,不是睡吗?”
是啊,她为什么要在这里睡?
等一下传出去,她的清白还有吗?
虽然,她也不打算成亲,可是被人指指点点,终究不是好事。
谁知道,夜青奕脸上的薄冰化了一些,夜青奕嘴角绽出了一朵花,说道:“我想多看你一下下,不行吗?大敌当前,你就依了我。”
苏星云呆了。她又吃了自己的狗粮,这次还吃撑了!
苏星云要站起来,夜青奕却伸手压着她的手,不让她跑。
苏星云义正言辞地说道:“王爷,这样不好。”
夜青奕点点头,觉得也是。这样真的不好。
“我回去守着小牡丹她们。你让冷烟守着你吧。”苏星云说道。说完,就走了。
回到小牡丹的帐篷,小牡丹她们一直看着苏星云。
这……回来的太快了吧?
满月翻了一个白眼。好吧,人家王爷亲自来请,她倒好,一会儿就回来了。
满月都能脑补一个夜青奕给她们翻的白眼。
苏星云因为避开夜青奕,这几天都是和小牡丹她们蹭一个帐篷。之前夜青奕晚上还可以找苏星云的。
可是,这几天不可以了。
满月都隐隐觉得,安王爷这几天有点上火,看着她们的眼神,都带点狠意。
再看苏星云,满月说道:“主人,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星云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个时代脱节了。为什么她在那个老练的满月的口中,分明就听出了三分的嫌弃?
她怎么觉得,满月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让她好好“侍寝”?
苏星云知道,满月早就想要撵自己出去了……
可是苏星云装作不知道,赶紧拉着小牡丹,说道:“早点睡吧。养好精力,才好活命。”
果然,因为大家都是睡的地上,半夜就感受到地面在震动。那是马在飞速奔跑。
打仗是士兵的天职。苏兵把所有人都喊了起来,把姑娘们都围在中间。
白建没想到,太后最后还要来围攻一次。
离的还远,苏瀚让人赶紧在前面挖了一道大大的坑。加上晚上夜色暗,马很容易就掉进坑里。
“爹,这是怎么回事?”白小灵不懂的问道。在白建的感染下,白小灵都有了几分的紧张。
“有伏兵来了。”白建答道。
白小灵不懂地问道:“怎么知道他们是坏人?上次王爷不也是夜里骑马吗?”
白建心里一沉,怎么知道?因为是他通风报信的啊。
“王都夜间禁止骑马。”白建说道。
就因为是王都,所以知道是敌人。没有太后的命令,谁敢在王都夜间骑马?还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