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宫
“你们好大的胆子。”金玉妍挣扎着从殿内出来,去追抱走两个阿哥的太监。
“额娘,额娘。”四阿哥被太监抱着仍在挣扎,回头看金玉妍呼喊。
他用手推禁锢着他的太监,拼命地喊,“放开我,放开我。”可是人小力量小,无济于事。
李玉拦在殿门口,周围的太监也跪了一地,他面带着残忍的笑意,享受金玉妍此刻的痛苦和皇子们的伤心与无助。
她越伤心,李玉心里头就越快意,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平息娴贵妃被污蔑的苦楚,才能弥补惢心慎刑司遭受的伤害。
金玉妍伤心难以自持,她声音里头都蕴藏着心碎,“本宫到底做错了什么,皇上居然让我们母子分离。”
李玉面上全然是淡淡的心痛与无辜,他弓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让您母子分离的可不是皇上,而是您自个儿的心啊,娘娘。”
“哦,不对,嘉贵人。”李玉冲她笑了一下,又说,“您得可万不能伤心,腹中的龙胎降生就要送去撷芳殿,到时候您再伤心,也来得及。”
金玉妍身子都有些不稳,丽心忙在一旁扶着她,她深吸口气,又听到李玉嘴里说出的一个噩耗。
贞淑即将被送回母族。
李玉冷冷的注视着她,眼睛里头带着畅快的复仇之光,“您可千万好好保重身子。”
连番打击,气的金玉妍腿脚发软,直接歪倒在后头的宫女护着她的手臂上。
李玉见状仍觉得不解气,又丢了句,“嘉贵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便一甩拂尘走了。
嘉贵人捂着肚子呻吟一声,再也站不住了,几个宫女忙撑着她,让她尽量平缓的坐在地上。
丽心忙喊着安胎药,一个宫女连忙端过来,金玉妍却不肯喝,她心里只想着一定要再见贞淑一面,不然再相见只怕是此生无望了。
“贞淑在哪啊?”金玉妍询问着,丽心扶着她,让她有的可借力。
金玉妍起身就往外头走,她一定要见到贞淑。
“主儿,您不能去。主儿。”丽心在后头边扶着金玉妍,边撵着她的脚步,生怕这位主儿摔了。
金玉妍寻到了出宫的甬道,这是人出宫的必经之路,所以她赶紧往这边走。
这便让她碰到了,贞淑远远瞧见她的身影,也挣扎着要见她。
侍卫们竭力阻拦金玉妍过去,其中一个因着没什么力气,便被嘉贵人顺着这个缝隙过去了。
旁边的侍卫仍然拦着,金玉妍生气的说,“你们若是再拦着我,我便一头碰死在这!”
听了这话,侍卫们便停止阻拦了,不然若是育有龙胎的主子闹起来,虽说她刚惹了皇上不高兴,但主子就是主子,真出了事情,皇上要责罚的还是他们。
侍卫们退到一旁,各自在四个角落守着,生怕贞淑趁机跑了。
“贞淑!”嘉贵人和贞淑跪在地上,相互望着,手握着手,两个人内心都是十分伤感,眼眶里蓄了泪水。
“贞淑其实不用回去的。”
一阵香风袭扰过来,“哒”、“哒”两声,有人在这附近停住了脚步。
金玉妍哭的眼睛都红了,一听到这声音立即止住了话,微微转动脸颊,不去抬眼看来的那个人。
她知道,是——
樱儿。
嬿婉止住脚步,旁边一个侍卫冲她微微鞠了一躬,嬿婉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贞淑和丽心转头瞪着嬿婉,仇恨、厌恶的目光看的嬿婉身心舒畅。
嬿婉轻轻笑了一声,“皇上虽然说送贞淑回玉氏,但其实……”嬿婉语气骤变,突然有了两分沉痛和惋惜。
“其实什么?”金玉妍跪在地上,一手护着贞淑,她眼珠子里头满是红血丝,含情的面容不复风采,红唇鲜艳,可金玉妍的脸却是惨白。
“其实皇上已经决心,在半路上悄悄处死贞淑。一来保全娴贵妃的清誉,二来也是替娴贵妃泄、愤。”嬿婉轻柔婉转的嗓音就这样吹进金玉妍的耳朵里。
“怎么可能,我为皇上育有两个皇子,皇上一向宠爱我,怎么会对贞淑如此狠毒!”金玉妍此刻才抬眼瞧着嬿婉,她刚才一直不愿抬头,就是不想让魏嬿婉看到她狼狈的模样,让魏嬿婉心里痛快。
但此事已经涉及贞淑的性命,金玉妍不敢不相信。
嬿婉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金玉妍瘫坐在地上,一副憔悴失意的模样,全然不似当年下令调教她的轻狂娇纵。
“谁让你惹了皇上心尖儿上最疼爱的女人呢?”嬿婉啧啧两声,轻轻摇了摇头,
“真是可怜呀,嘉妃娘娘。”
太阳光打在嬿婉的脸上,照的她的肌肤清透而又白嫩,她带着浅浅的微笑,嘴唇也是非常含蓄的弧度,略带着快意和隐约的怜悯。
站在阳光底下,她的恨、她的仇、她的野心都是光明正大,不会滋生霉菌。
春婵扶着嬿婉的手,近乎依偎在嬿婉旁边,面上像一尊佛塑,周身有着悲天悯人的仁慈,淡色的唇妆勾出嘴唇的弧度是恰好的客气。
春婵面上笑的仁慈,唯一令人觉察异样的是她的眼睛,那样漆黑、毫无亮光,毫无动容。
一个宫女怜悯一位主子,一个宫女嘲笑金玉妍的可怜,讥讽她的狼狈。
嬿婉握着春婵的手,对金玉妍冷笑一声,“好好享受您和贞淑最后的时光吧。”
嬿婉是掐着点儿来堵着金玉妍的,李玉只记得讽刺嘉贵人,不想让炩妃过于得意,拖着最后才去通知永寿宫,所以此时,嬿婉还没听到与上一世不同的好消息。
春婵便扶着嬿婉,绕过金玉妍便回宫了,等到回到永寿宫,还会有一个出乎意料的好消息等着她——封妃。
*宫外
无论嘉妃怎么阻拦,贞淑还是被侍卫强行带走了。
一路上,贞淑只想着魏嬿婉刚才说的那句话,皇上要杀了她替如懿泄愤。
她不能坐以待毙。
侍卫们念着贞淑只是一个弱女子,所以紧紧将她的手绑起来,将她一个人搁置在马车上,送她去京郊,交由另一批人押送。
即将到了京郊,一声悄悄的“该动手了。”响在贞淑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