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
何言朗听得见外面的哭泣声,随意冲了一下身上的泡泡,胡乱擦了擦身子,裹上浴巾,拿上一块毛巾搭在肩膀两侧就走了出去。
碰也哭,不碰也哭;哄也哭,不哄也哭。
他真的就挺束手无策的。
安慰人显然也不是很擅长,生硬极了,眉头微皱。
他不像是安慰,更像是训人,“别哭了,你老公我还没死,用不着哭丧。”
林清欢擦了擦眼泪,极力隐忍着情绪,看不透眼前人。
何言朗爬上了床,林清欢情不自禁拉了一下薄被。
防他呢?
他无奈叹了口气,半跪在林清欢面前,语气低沉,嗓音沙哑,“说说,你要怎样?”
抓着薄被的手不自觉拽得更紧了,何言朗那种压迫感,让林清欢觉得不适又迷茫。
良久,她才反问,“你要我怎样?”
他倒是答得很快,“爱我。”
林清欢愣了愣神,“爱”这个词从眼前人嘴里说出来,很奇怪又飘渺
“嗯?”
他似乎没有耐心等林清欢琢磨这个词,逼迫着她快速给出答案。
犹豫都是权衡利弊的算计,不够情真意切,他想林清欢毫无保留爱他。
“好!”
林清欢答着。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躲避谁的目光,赤裸交缠着。
怎的?何言朗总觉有一股苍凉感。
他的手再一次抚摸上林清欢的头。
她的“好”,非发自内心,而更像是小动物听从主人命令一样。
爱他,仿佛只是林清欢接收到的一个任务而已。
“太虚伪了。”他毫不留情戳穿,自嘲笑了笑。
他们之间,似乎已经进入了死胡同里。无论他怎么努力,想破局,林清欢却始终和他不在一个频道。
他想解决问题,她却一直在逃避。
“我要你全心全意,不顾一切的爱我。”
呵...
林清欢扯起一抹笑,语气里无尽悲凉。
她对何言朗唯一的价值,大概就是这具身体吧。
“你只是喜欢和我做的感觉罢了。”
除了那事,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为了那事,可以不择手段。
做不了那事,会恼羞成怒。
“你还这样想?”何言朗眯着眼眸,见着林清欢久久没有回应,“那你就这样想吧。”
他已经解释过一次了。
林清欢不听。
那就是她的问题了。
烦躁。
他拉开二人距离,下了床,冷冷说道,“下来给我吹头发。”
林清欢捡起地上衣服,慢悠悠穿上,进了隔壁化妆间。
何言朗嫌她动作慢,抱怨道,“等你进来头发都干了。”
他将吹风机通上电,递给了林清欢。
林清欢接过,给何言朗吹了起来。
何言朗通过镜子,不动声色观察着林清欢。
她脾气温和,对别人说话永远轻声细语,做事也温吞,虽然眼角还挂着泪痕,给他吹头发倒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就这么盯着,何言朗的的心都软化开了。
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察觉到男人在通过镜子看她,林清欢走神了片刻,立马又强装镇定继续给他打理头发。
虽然很讨厌,但这张脸是真的很好看。
“脸红什么?”他问着。
依旧是看无数次,或者被他盯无数次都会脸红。
这该死的生理反应。
“脸皮比较薄。”她漫不经心答着,然后把吹风机关掉,放在了桌面,“吹好了。”
何言朗转过椅子,伸手把林清欢捞到了自己腿上。
她的脸红得更加彻底了。
一撩也红,心脏也会砰砰跳着。
好可爱。
何言朗情不自禁落下了一个吻,情到浓处时,心也忍不住软了,还是忍不住解释,“欢欢,是好爱你,恨不得把你融进自己身体里。”
“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和你d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觉得心安、幸福。”
感动吗?林清欢似乎并没有。
“那我可以去见骆舟然最后一面吗?”
林清欢又当头给了何言朗一棒,好不容易好了些许的心情,被她一盆冷水浇得瞬间没了。
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嘴角勾笑,嘴唇在她脸庞辗转反侧,很温柔语气,里面藏了刀子,“非去不可?”
“最后一面。”林清欢小心翼翼解释道,还是怕惹他不开心,吃不了兜着走,她语气更加委婉,“可以吗?”
对于林清欢突然的礼貌以及哀求,何言朗笑了,“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该忍的时候忍,该倔的时候倔,该骂的时候骂。一切,根据她是否有求于他而定。
“休学和见骆舟然,二选一。”
休学代表着想逃离他,见骆舟然代表着二人余情未了。
二个都是送命选择,无论哪一个,何言朗都不会开心。但也只有林清欢,会傻乎乎选择,相信何言朗是在给她做选择题。
“见骆舟然。”
还真是不出乎意料的答案。
“好!”何言朗皮笑肉不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从宿舍搬出来,我重新给你找房子住。”
他这是要把她圈养了。
“可以。”
答这么爽快,玩花招,何言朗以绝对压迫目光看着林清欢,想从女孩脸上找到一些破绽。
撒谎的人,总会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何言朗目光确实太过灼热压人,林深与陆一那般比他大好几岁的人尚且都受不了,更何况林清欢这种还在大学校园里养着的花朵儿。
他明面上是大学生,实际上早就在社会摸滚打爬,过着飞来飞去,全世界到处跑出差谈生意合作的日子。
心虚了。
下巴被何言朗抬起,半是温柔半是威胁,“欢欢,别耍花招,我的底线就是你不要躲我,一切好商量。”
“如果你不按我的规矩办事,那我就按我的规矩来。”
强制也好,恨也好。
底线都是,林清欢不准离开。
林清欢只觉得后背发凉,缓了好一会儿,才把何言朗的话消化了下去,“不敢。”
“不敢最好,乖乖。”
一吻落下。
“继续刚才没完的事?”他挑眉笑着。
林清欢的手撑在他胸膛,眉头皱着。
害怕。
“不想?”他笑不出来,只是提议一下,林清欢脸色就难看了下去。
他扶着她的腰,二人贴得更近,冰凉的两只小手都落在了他胸膛。
林清欢就又害怕起来了。
何言朗皱眉,“怎么回事?”
还没碰又开始抖。
“害怕,上次...上次那次...老是不自觉钻进脑子里,就觉得疼。”
搞成心理阴影了?
“我给你安排心理医生去看看。”
“不要!”林清欢立马拒绝,这种事情怎么能开口和别人讲,“会...会好的...慢慢会好的。”
“多久?”他没耐心等她自个儿痊愈,“你一天不好,我一天不碰,一个月不好,我也忍。但一年,三年,十年呢?”
“几天...五...”林清欢看了一眼何言朗,脸色很难看,他估计不想忍五天,“二天。”
“好,两天以后还不行,就去接受治疗。”
“嗯。”
“乖~mua~”
碰不了,那就多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