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药吃,明日还将离开京城前往西南,高姝急得五脏六腑都险些冒烟。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高姝一把拽住大丫鬟红柚,急得脸色惨白惨白的,整个人都快哭了。
红柚瞅了眼门口负责监视她俩的老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只能尽力劝解道:
“主子,娘家是不可能回去了……好在您洁身自好,从不像姑爷那般乱来,兴许、兴许能挺到诞下子嗣那天。一旦孩子生下来了,沈家一定会给您积极治病的……”
这话,高姝哪里会信?
“不,红柚,我可能活不到那一天了。才停了一顿药,我就已经浑身瘙痒难耐了。”高姝一边哭,一边使劲地将手探进衣服里抓挠起来。
这时,沈母身边的小丫鬟过来了,趾高气昂地乜斜了高姝一眼,很不客气地道: “少夫人,天黑了,您又该去病床前伺候咱们少爷了。请吧。”
闻言,高姝只能暂时停止抓挠,把双手从衣服里撤出来。
不料,小丫鬟眼尖,一眼瞧见高姝的指甲缝里有血迹,大惊失色道:“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高姝低头,也看清楚了自己指甲上红色的血迹,她本能地一慌,正想说什么时……
小丫鬟突然冲上来,一把扯开了高姝的衣裳,惊见高姝原本雪白光洁的身体上一大片又一大片长满了好多红色痘痘!
不少的痘痘已经被抓破了皮,血迹斑斑!
小丫鬟结结巴巴尖声叫道:“啊,少夫人,这、这……”一边说,一边吓得直后退。
最后,小丫鬟跑出房门,一溜烟去向沈母汇报去了。
沈母得知高姝皮肤开始溃烂,嫌弃得直捂鼻,一叠声地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禁足!从今夜起,不许她再靠近我儿半步!”
就这样,高姝失去了近身伺候沈奕笑的机会。
彻底沦为了沈家边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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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高姝痒得抓挠了整整一个通宵,禁足后出不去门,她就趴在窗户那一声声呼救:
“婆母,把药还给我,把药还给我……”
“太痒,太痒了,我受不住了……求求您,把药还给我……”
可惜,无论高姝如何呼救,长廊里把守的婆子统统充耳不闻,压根没人去向沈母报告。
当然,就算沈母知晓了这件事,也不屑搭理高姝的。
很快,黑夜过去,迎来了天亮。
该启程回西南了。
两个婆子奉命打开门锁,一左一右抓起精神崩溃的高姝就往外面的马车拖去。
高姝无比留恋地看了京城的天空一眼,就被迅速塞进马车里。很快,车轮载着她驶离了京城。
不料,黄昏时分,车队停在第一家驿站时,高姝居然在马车里听到了一声:“高大人,高夫人……”
高大人?高夫人?
不会是高镍和傅玉筝吧?
思及此,正躲在马车里拼命抓挠的高姝,双眼冒出了亮光。
虽然曾经的她和高镍、傅玉筝不和,但到底是她娘家人啊,指不定能给她带来一丝生的希望。
于是乎,高姝急急忙忙撩开窗帘,待瞧见从不远处的豪华马车里下来的人,果真是高镍和傅玉筝两口子时,高姝什么也顾不上了,拼了命地大喊大叫起来:
“高镍,傅玉筝……大哥,大嫂,救我!”
“大哥,大嫂——”
彼时,傅玉筝刚被高镍抱出马车,整个人还横躺在高镍臂弯里呢,正双臂搂着高镍脖子,两口子甜甜蜜蜜地对视着。
突然,一声“高镍、傅玉筝”突兀地闯入傅玉筝耳里。
再后来,更是一声声“大哥、大嫂”袭来。
傅玉筝微微一怔。
这“大哥、大嫂”喊的是她和高镍?
转头望去,对上的竟是高姝那张讨人厌的脸。
傅玉筝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心头无比鄙视高姝,真不愧是落难了,都开始称呼她“大嫂”了。
要知道,上辈子她对高姝那么好,处处维护高姝,又给好脸又给嫁妆的,都没能换来一声“大嫂”呢。
傅玉筝收回视线,预备不理。
正在这时,又传来高姝的急切呼救声:“傅玉筝,你的小姑子被婆家人欺负了,作为娘家大嫂,你不能不管啊——”
呃,小姑子被婆家人欺负了?
大庭广众的喊出这样的话来,傅玉筝眨了眨眼,算了,在外行走还是得维护一下镇国公府的颜面。
于是乎,傅玉筝瞥了眼身边的大丫鬟巧梅,吩咐道:“巧梅啊,你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巧梅领命而去,很快,回来禀报道:“回少夫人,沈母发现她患有花柳病,为了肚里孩子的健康,第一时间停了她的药。”
停药了?
闻言,傅玉筝立马懂了沈母的选择——摆明了肚里胎儿重要,为了避免胎儿畸形,压根不顾高姝的死活。
“得,你把高姝叫过来,本夫人有话问她。”傅玉筝想了想,如此吩咐巧梅。
“哎。”巧梅领命而去。
这时,高镍还打横抱着傅玉筝的,他颠了颠怀里的小娇妻,咬住小娇妻的耳垂笑道:“筝儿,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连她的事儿都想管。”
傅玉筝一把将耳垂从高镍嘴里扯了出来,蹭着狗男人鼻尖,笑道:“有热闹不凑,可不是我的性格。镍哥哥,等会你在旁边尽情看热闹便是。”
正说着时,高姝已经急匆匆跑来了,一开口便是哭哭啼啼地卖惨:
“救我,救我。筝儿,你知道的,我感染了花柳病,可我婆母却没收了我的药丸,死活不肯给我治病……筝儿,求你为我做主……”
闻言,傅玉筝从高镍怀里跳下地,她优哉游哉地整理了两下翻飞的衣袖和裙摆,然后才漫不经心地瞥了高姝一眼,淡笑道:
“好了,大致的事情本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也不难解决,只是不知道高姝你舍不舍得。”
舍不舍得?
要让她舍得什么?放弃什么?
事关自己性命,高姝哪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连忙答道:“舍得,舍得,全都舍得,只要能重新吃上药丸!”
回答得那叫个斩钉截铁。
傅玉筝听了,笑道:“既然舍得,回头我就让随行的府医给你开一剂打胎药。”
打胎药?
对的,沈母不就是顾忌高姝肚子里的胎儿,才不肯给她用药么?一旦落了胎,便再也没有不治病的理由了。
你说是不是?
听见这话,高姝的脸色霎时变了,紧张万分地看向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