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药物,高姝身上的瘙痒一日比一日严重。
高姝实在受不住了,从婆子那讨来信纸,给京城的祖母和娘亲偷偷写了两封家书,将自己的惨状一一描述清楚。
乞求娘家能帮忙搞点药来。
最后,用银子收买驿站的差役,让差役帮忙把家书送往娘家。
一日后,镇国公府果然收到了高姝的求救信。
不过,高老夫人早看透了这个孙女,一颗心也早已寒透,听闻高姝写了家书来,老人家看都懒得看一眼,便吩咐如嬷嬷道:
“一把火烧了。以后她的书信一律不看,直接烧了,一了百了。”
如嬷嬷不敢违背,真的端了个火盆来,当着老夫人的面一把火烧成灰烬。
呃,老夫人这封烧了,给镇国公夫人林氏的那封倒是成功拆开来,看了。
镇国公夫人林氏边看边蹙眉,最后一巴掌怒拍在桌案上,骂道:“混账,竟然敢如此虐待我女儿,简直无法无天!”
倘若还是从前,她非要让沈父、沈母好看不可。
奈何,今时不同往日,林氏一脉早已败落,连宫里的高皇后也不屑搭理他们这一支了,孤掌难鸣,林氏心头再气也只得自己慢慢消化。
林氏到底是能屈能伸啊,很快就说服自己看开些。不仅说服自己,还第一时间给高姝写了回信,劝解女儿道:
“姝儿,你婆母是对的,是药三分毒,对胎儿确实有影响……”
“……你尽力坚持到分娩那日。实在难熬的话,古话有云‘七活八不活’,你可以怀胎七个月时,找个产婆催生出来,你就能正常治病了。”
这封信,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林氏在胎儿和女儿身体健康之间,最终选择了胎儿。力劝女儿以保住胎儿为上。
没两日,这封信抵达了高姝手里。
高姝看见娘亲也主张为了孩子……短暂地牺牲一下,且没有寄来任何药丸。高姝没法子,只得将自己肚里的孩子当作唯一的信仰,一天天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高姝,你再坚持几个月,孩子一旦出生,属于你的好日子就来临了。到时,手握嫡长子,你身为沈夫人会风光无限的……”
就这样,在这样的自我麻醉下,高姝痛苦地坚持了一日又一日。
~
傅玉舒有孕,木邵衡为了照顾小娇妻,生怕颠簸了她,特意下令放慢车速。原本只需十几日的车程,硬生生走了一个月,才刚刚走完……一半。
换言之,要想回到西南,还得乌龟似的再走一个月。
沈母生怕这样耽搁下去,万一她的笑儿一口气没提上来,死在了路上,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按照西南的风俗,死在路上是非常不吉利的,要死也得死在家里,魂魄才能安定,日后好投胎。
否则,魂魄很可能找不到家,变成孤魂野鬼,那就很惨。
因为这个,沈母整个人很是焦虑,一再地怂恿沈父道:
“孩儿他爹,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再去王爷面前说道说道,咱们兵分两路,让咱们笑儿的马车先行。”
“胡闹。”沈父蹙眉道,“哪有嫌弃主公走得太慢,抛下主公自己先走的?太不合规矩!”
沈母为了儿子,果然急中生智了一回,双眼放光道:
“我有主意了,咱们抛下王爷先走自然是不合适。倘若由老太君提出来兵分两路,咱们护送老太君先行呢?那不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老太君是长辈,她甩下木邵衡一行人自己走,则合理合法,无人可以指责。
话虽这样说,可是办起来也有难度。
只见沈父叹口气道:“别提了,自打咱俩进京后,还没见过老太君一面呢。问,就是身体不好,拒绝探视。也不知到底生了个啥病。”
提起这事,沈母越发神色凝重起来:
“孩儿他爹,老太君这事也很是蹊跷。虽说老太君以前生病,也有拒绝探视的时候,可哪次也没病过……这么长时间啊!这里头,会不会有其他猫腻啊?”
听到“猫腻”二字,沈父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实在是,此次进京,木邵衡对他这个舅父的态度很是诡异,就没怎么客气过。跟他说话,十次有八次都冷冰冰的。
与从前热络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若单单是因为新王妃的原因,不能吧?莫非,老太君那儿也出了事?
突然,一个念头在沈父脑海里闪过,他藏在广袖里的手微微一颤。
莫非,沈奕笑的真实身份……被木邵衡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