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厉珏吗?
叶绵绵本就紧张的心越发慌乱。
他要捉她回去摘掉器官吗?
但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不会再有更糟糕的局面,叶绵绵深吸一口气,对虞姬说:“我跟你走。”
哪怕是个死,她也要当面跟他问个清楚。
被带回虞宅。
虞姬安排了最好的客房,典型的本地风格装饰,富丽堂皇,就连桌上的茶壶都是金子做的。
跟在身后的佣人递来提前准备好的换洗衣服,叶绵绵道了声谢谢,带着东西进了浴室。
奔波多日她早累了,但为了逃命,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现在到了一个还算安全的环境,多日积压的疲惫和困顿像海浪般袭来,让人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叶绵绵软软地躺在浴缸,被温暖的水包围,都睡着了。
一觉醒来,脑子清明了些,但四肢却更加酸软,抬都抬不起来。
屋外的门被人推开,叶绵绵听到了声响,警惕的问了句:“谁?”
没人回应,她紧张的从浴缸站了起来,裹上浴巾打算出去看个究竟,腿上没劲,刚跨出浴缸就滑倒。
扑进了一个怀抱。
确切来讲,一只有力的臂膀把她稳稳接住,拽进怀里。
熟悉的身形。
叶绵绵抬头,对上那双冷沉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
眼珠漆黑,就像黑沉的夜。
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厉珏脸的那一刹,叶绵绵忽然特别委屈,嘴角一瘪,眼泪流个不停。
厉珏原本带着怒意,来的路上告诉自己,见到她先把腿打断,免得以后再乱跑。
可看到她眼泪的一刹,心尖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疼得不行。
抱着人往怀里带,大掌抚摸她光洁的脊背,轻声安慰:“别怕,我来了。”
叶绵绵还是哭个不停,本来逃跑就是为了躲他,现在见了面又莫名的踏实。
“哭声这么大,精神不错啊,咱们干点别的?”男人的唇印了下来,落在女孩额头。
叶绵绵这下不哭了,也确实没力气了,身子一歪,倒在男人怀里睡着了。
男人以为她是装睡,狠狠捏了捏她的脸颊,又瘦了。
心头不禁软了软。
抱着呼吸绵长的人上了床,拉好薄被盖好。
门外传来阿八的声音:“三爷,您该换药了。”
厉珏怕他吵到叶绵绵,从里间出来,拉开门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人放了进来,他坐在沙发上,脱掉外套和衬衣,露出渗出血的绷带。
那天仓库被炸毁,千钧一发之际,身侧的保镖用身体护住他,保镖被炸的四分五裂,他受了重伤。
厉琛又欠他一条命!
阿八揭开绷带,里面的伤口恢复的不是很好,主要是三爷不听劝,不休不眠不吃不喝,被人打了镇定剂才勉强睡了一夜,第二天就醒来了,继续搜寻太太的消息。
申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不是很好,一笔大单子被孟家趁乱截胡,气得季寒骂娘。
阿八一边涂药一边想,男人可真他妈难,尤其是身居高位的男人。
这么想着,阿八自认机智地笑了笑,他决定了这辈子就当个司机,挺好。
……
叶绵绵睡了个昏天暗地,醒来时都不知道今夕何夕,脑子里一片混沌,还以为在叶家别墅的床上。
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姐姐,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有完全发出就被她收住了。
她的家早没了。
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旁边伸来一只手,把她摁进怀里,两人都没穿衣服,男人体温偏高,像是要把她融化了。
叶绵绵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发现他身上缠着绷带,再仔细观察男人的脸色,隐着憔悴。
“你、你受伤了?”小声问。
男人的气息往她鼻子里钻,手也不老实,在身上乱摸,又揉又捏。
原本紧绷的身子,没两下就被揉软了,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下不得,只能无助的发出嘤咛声,娇娇的,媚媚的,像猫叫。
男人又把她摁得更紧了,大手一扯,把她的腿扯到自己小腹。
他依旧闭着眼,身体却已醒来。
之前每日清晨的习惯,还在。
小腿被烫了下,叶绵绵脸颊一红,想躲,根本躲不掉。
“你受伤了。”
她提醒。
男人睁开眼,染了青欲的眼幽深炙热,哪怕什么都不敢,就这么看着叶绵绵,就让她心脏乱跳。
最后还是顺从了。
只是不敢让他辛劳,叶绵绵被迫辛苦。
一切平息,两人一起洗漱。
他帮她挤牙膏,她帮他放热水,两人配合娴熟,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吃完早饭,厉珏才跟她算账。
“你跑什么?”
不提这个倒好,一提女孩子又红了眼眶,声泪俱下:“你是大坏蛋。”
厉珏面色难看,抬手想去掐她的脖子,他为她丢了半条命,她竟然说他是坏人。
手臂刚刚抬起,又强迫自己冷静。
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傅良辰先天性心脏衰竭,这十几年一直都在医院,过得很可怜。她十一岁被傅家政敌拐跑,是我救出来的,我自然把她当亲妹妹。”
三两句解释清楚他跟傅良辰的关系。
叶绵绵半信半疑,哽咽:“可我听得清楚,你跟傅良时打哑谜,要摘掉我的器官。”
厉珏就知道她误会了,怪他,当时没直接告诉她真相。
真相很残酷,但总比她疑神疑鬼强。
“叶蔷蔷病了,需要健康匹配的骨髓救命。”
叶绵绵惊愕地看着他,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原来人在极度震惊和惶恐下,真的会失语。
这是什么狗屁剧本,叶绵绵差点瘫软在地上,爸爸被监禁,归期未有期,姐姐又病了。
她失魂的模样在厉珏意料之内,起初隐瞒她,就是怕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手指紧紧抠着餐桌,叶绵绵终于将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最近发生的一切被她整理出一条清晰的线。
“所以,我中计了,也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对不对?”
视线再次落到厉珏受伤的胸口,虽然穿上衣服他跟平常一样,但她知道他身体很虚,要不然早上以她那点能力,怎么会轻易让他满意。
她走过去,手指轻轻触碰他的胸口,生怕弄疼他。
“当时是不是很危险?你也很怕吧?”
怕吗?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