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一只大手扣住,对方使了力气,疼得冯天乐哀嚎大叫:“谁?”
等他看到小刀的脸,顿时被小刀冷酷的气势吓到,舌头都打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放开我,要不然我报警了!”
小刀微微用力就把他搡到两米外。
冯天乐没站稳,倒在地上。
他原本想躺在地上耍无赖,之前就是用这种办法跟一个大老板讹了五万块。
当他看到沉默不语的小刀肃杀的靠近时,那条充满力量的长腿似乎下一秒就能把他踩死,他一骨碌爬了起来。
赔笑:“一家人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小刀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冯天乐就笑不出来了,恨不得遁地逃回家。
“跟我去见奶奶吧。”周雨然站在院门口招呼小刀。
“好。”小刀跟周雨晴一起进了老宅。
“装什么装大款,鬼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说不定是个贼!”冯天乐冲小刀的背影小声嘀咕。
小刀猛然转身,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像箭一样射向冯天乐。
冯天乐吓呆了,一动不动。
妈呀,这个人好可怕,后脑勺也长了眼睛。
老宅面积很大,但荒废了,前几年周雨然还没上大学的时候院子里全是废品,奶奶用它们换了钱供周雨然读书。
没少被村里人嫌弃,说他们家总有股死老鼠味。
就连姐姐都不愿意进他们家坐一下,有啥事都是站在门口说。
后来周雨然考上大学自己兼职赚学费,奶奶少一个包袱,再加上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就没收废品了,院子还算整齐,只是荒废横生。
“奶奶。”周雨然进了堂屋,没看到奶奶,去东厢房找人。
瘦小的老人躺在简单的床板上休息,听到孙女的声音,吃力地爬起来,忙向周雨然招手:“然然回来了吗,快让我看看。”
周雨然哭着走过去,抱住孱弱的老人:“哪里不舒服吗?”
老人摇头:“年纪大了,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很正常……”
视线落地小刀身上,老人先是一愣,嘴角难以压制向上翘:“然然,他是你男朋友吗?”
老人很激动,很开心。
没牙的老太太笑起来可爱又憨厚。
周雨然回头看了眼小刀,怕奶奶的话冒犯了他让他生气。
小刀走上前,弯腰,拉住老人的手,自我介绍:“奶奶您好,我是然然的男朋友小刀。”
老太太顿时觉得自己哪哪都不疼了,下床,站在小刀面前慈爱的打量,苍老的手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好,结实,高大,英气,是个好孩子。我就说我们家然然是个有后福的孩子,前途无量呢。”
激动的视线再次落地周雨然脸上:“然然要好好对人家。”
周雨然脸颊一红,心跳的厉害,又难过的厉害。
如果他真是她的男朋友,那该多好。
暗恋,好苦。
奶奶张罗着要给周雨然做顿好吃的,农村的土灶做饭有些麻烦,她进去帮忙烧火。
小刀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转,拿起门廊下的镰刀把杂草割了,又拿起大扫把把院子扫个干净。
做完这些,发现对面冯天乐探出个鬼祟的脑袋。
刚才干活时他听到了周雨然跟老太太的对话,冯天乐想把他们的老宅子卖给外人,老太太一万个不愿意,这才把周雨然叫了回来。
小刀给周雨然发了条短信出去,然后开车出去了。
老太太杀了鸡宰了鸭,饭做好天都快黑了。
周雨然端着丰盛的晚饭进堂屋,屋里没人。
一看手机才发现三个小时前小刀发短信告诉她,他出去了。
周雨然抬头,看着昏暗的老式灯泡,上面早已爬满蜘蛛网,灯光下是一张老旧的木头桌,还是爷爷年轻时亲手做的,上面日积月累沉积下来的的油渍污迹擦不干净。
碗筷都很旧了,装肉的汤碗有好几个缺口,奶奶舍不得扔,筷子也没换,最近常下雨,筷子发了霉,奶奶年纪大看不清,就这么用它吃饭。
她刚才用热水浸泡了好久,洗了好几遍,还是没有洗干净。
这样的环境,小刀肯定是嫌弃的吧。
别说小刀,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嫌弃。
周雨然忽然想起高中大家给她起得外号“垃圾妹”,还有顺口溜。
垃圾妹、垃圾妹,又臭又脏流口水。
垃圾妹、垃圾妹,黑不溜秋像煤球。
垃圾妹、垃圾妹,家里蟑螂赛拳头。
垃圾妹、垃圾妹,家里老鼠开大会。
……
周雨然难过的闭上眼睛,泪水缓缓滑了下来。
这样的她,怎么配得上爱情。
怎么配得上小刀。
“小刀啊,快快我们都在等你。”门口传来奶奶的声音。
周雨然抹了把脸,着急地转过身去,果然看到小刀。
他手里拎着两只很大的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小刀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木架上,盯着周雨然:“怎么……”
哭了?
剩下的字没敢说出口,怕小姑娘听了更难过,木讷地被老太太拉到木桌旁坐下,老太太塞给他一双筷子,洗不干净的筷子。
周雨然脚趾都快抠出一个四室两厅了。
“吃啊。”老太太热情招呼:“多吃点,男人就该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
周雨然生怕小刀发现筷子是脏的。
甚至都想走上前夺走他手里的筷子。
小刀却跟个憨憨似的,端起被奶奶堆得小山一样的碗,不停地往嘴里送饭。
他是真的饿了,才吃了两口就被呛到。
吃的太快。
奶奶忽然想起了什么,按住他的手:“你等等。”
她欢喜地迈着小短腿颤颤巍巍地跑到厨房,拿来一壶自酿的酒,给小刀倒了好大一海碗。
“我自己做的黄酒,整个桃花镇就我做的最好,你快尝尝。”
小刀很听话,端起碗就给干了。
“怎么样?”老太太殷切地看着小刀。
小刀也不知道如何评价,明明是醪糟,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说是黄酒。
为了哄她开心,他把空碗推到老太太面前,说:“好喝。”
老太太又给他倒了一碗。
小刀仰头喝了,刚才出去忙了一圈,确实又饿又渴。
“然然也喝点。”老太太给周雨然倒了一小杯。
周雨然是知道的,奶奶嘴里的黄酒其实是醪糟,没什么力度,之前她经常偷喝。
可能是心情差,周雨然连喝了三杯。
而小刀面前的大海碗都没空过,老太太不停地给他倒酒,一大壶都被喝完了。
喝完酒才吃饭。
老太太见到小刀格外喜欢,虽然两个年轻人不咋说话,老太太的话倒是没停。
吃完饭,周雨然去洗碗,小刀跟了上去。
“我去镇上买了些生活用品回来。”
他解释刚才的去向。
周雨然在看到他买的东西时就明白了。
亏她还自卑的以为他不辞而别。
两人谁都没有继续说话,沉默地做完家务。
外面早都黑透了,安安静静,偶尔听到几声狗叫。
回到堂屋,周雨然僵住了,老宅虽然大,但房子少,能住人的除了奶奶的东厢房就剩下她的西厢房。
小刀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