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知晓盛云帝是在嘲讽他才说出守身此言的,不过容瑾也不怕盛云帝再发怒,轻笑着:“父皇,这叫做洁身自好,并非是为她守身。”
盛云帝道:“由不得你不愿!”
“父皇!”
盛云帝道:“等天亮,朕就会下旨……”
盛云帝说罢后,就去了寝宫。
容瑾跟了上前跪在寝宫殿外道:“求父皇收回成命。”
容瑾知晓盛云帝的话不会有假,虽说这些女子入了东宫后院他依旧可以不去临幸,但到底一个是严相府中的,一个如今还是长公主的女儿,还有一个是施家表妹。
容瑾只能下跪求盛云帝收回成命。
寝殿内,盛云帝听到旁边太监总管说容瑾跪在外边,皱眉道:“让他跪着,朕当真是把他给宠坏了!”
太监总管道:“陛下,这外边看着可是要下雨的模样。”
盛云帝道:“正好试试他长没长脑子,长了脑子会知道躲雨。”
沈清琦在东宫,久久没等到容瑾回来。
沈清琦练了一会儿内力,问向蓝羽道:“容瑾呢?歇在前殿了?”
蓝羽小声道:“我去向董承大人打听了,陛下要给太子殿下赐严泠疏与宜如郡主为侧妃,还有施家姑娘为美人,殿下为了给您守身,不愿纳妃,所以就跪在寝殿门口,求陛下收回旨意。”
沈清琦听到守身二字,用在容瑾身上多少觉得有些奇怪。
“看天象可是要下雨的呢。”
沈清琦低声道:“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
蓝羽道:“许是下雨了,太子殿下就会躲了吧。”
沈清琦心极乱,到了子时,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
沈清琦问着蓝羽道:“他回来了吗?”
蓝羽摇头道:“还没有。”
沈清琦道:“不会淋在雨中吧?”
蓝羽小声道:“嗯。”
沈清琦紧皱眉头,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天晃晃亮的时候,才见到满身湿漉的容瑾进了寝殿。
沈清琦见到容瑾上前道:“你又何必要跪上一夜呢?”
容瑾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东宫后院有其他的姑娘,父皇不收回成命,我不会起来的。”
她并不仅仅就是沈家女儿,她还是凤清瑶,以凤清瑶的高傲,她肯定是不会甘愿与其他女子同享一个夫君。
沈清琦扶着容瑾躺倒了床榻之上,看到了他结痂的伤口都被水泡的越发狰狞。
沈清琦皱眉见他道:“你这伤口怕是要留疤了。”
“留着也好。”容瑾闭上眼眸道,“只要父皇收回成命,就好。”
沈清琦望着跟前头发尽是湿漉的容瑾,一团乱麻的心思似被解开了。
沈清琦察觉他脸上的体温很高,连连起身去命人找来陵游。
陵游见到容瑾的伤口,倒吸了一口气道:“这他不要命了是吧?明知道伤口没有完全痊愈……”
陵游上前给已晕厥过去的容瑾把脉后,对着沈清琦道:“尊主,您还想要报仇吗?若是您想,我就说他因伤口入水,高烧不退,不治而亡……”
沈清琦皱眉道:“治好他!”
陵游道:“您真的不想要报仇了吗?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除了我以外,便是太医前来也很难救活他,且无人知晓会是我们动手,这是报仇最好的机会。”
沈清琦:“我说治好他!”
陵游道:“那这就下去熬药。”
陵游走后,沈清琦握住了容瑾的手,往他手心处传递着内力,他整个人身上变得干爽,但唯有那伤口依旧是被泡发过的痕迹。
明知这是杀死他的好机会,但沈清琦却没有半点想要容瑾去死的念头。
沈清琦想,在她被容瑾弄得心绪一团乱麻的时候,她就已经该明白了,如若她还有找容瑾报仇的念头,就不会为此而有所纠结。
沈清琦手轻轻划过容瑾的肩上的伤疤,“你我先前的仇恨,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再计较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过了大半个时辰后,陵游端来药物,沈清琦喂着容瑾喝下。
容瑾喝下药物没多久后。
便有紫宸殿的宫人来传唤沈清琦前去面圣。
沈清琦并不愿面圣,对着前来的内侍道:“这位公公,我昨日中毒还未痊愈,幼时的重病又发作了,还望公公去禀报陛下,我无法前去紫宸殿。”
内侍见着沈清琦的模样,低头道:“是,太子妃。”
沈清琦在坐在小榻边,给容瑾替换着额头上散热的手帕。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听到外边通传陛下到,沈清琦轻皱眉头去了前殿拜见盛云帝。
盛云帝坐在主位上,望着只福身不跪拜的沈清琦道:“怎么就你一人前来,瑾儿呢?”
沈清琦直视着盛云帝道:“他伤口淋了一夜的雨,回来就晕厥了,这会儿还没有醒来。”
盛云帝转着拇指上的戒指道:“你是在埋怨朕?”
沈清琦也不怵盛云帝:“陛下害我夫君差点没命,我为何不能埋怨于你?太子可是您的亲生儿子,你怎舍得让他在雨中跪上一整夜的?”
柴嬷嬷见状担忧至极,“太子妃殿下,这可是陛下……”
沈清琦道:“陛下又如何?哪怕是天下之主也不能如此苛待自己的孩儿。”
盛云帝眼眸一眯,“朕倒是有些好奇你在江南是怎么长大的?沈家则没有告诉过你皇权二字?”
沈清琦道:“皇权昨日您明知儿媳被沈老夫人下毒,选择息事宁人可有想过皇权?”
盛云帝:“你倒还好意思提昨日之事?你身为太子妃不顾及皇室颜面,朕可以当即废了你太子妃之位。”
沈清琦丝毫不惧道:“您要废就废。”
盛云帝握紧着手中的戒指,“你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父皇。”殿门口传来容瑾的虚弱之声,“您不要废了沈清琦,她庄子里长大的,从小也没有人教她规矩,望您见谅。”
沈清琦上前扶住了容瑾,“你醒了也不歇息歇息。”
容瑾握紧着沈清琦的手腕,“父皇……”
盛云帝见到虚弱的容瑾,满腔的怒意也不知该发到哪里去,只拂袖离去。
容瑾望着沈清琦的目光道:“你刚才不应该得罪父皇的。”
沈清琦道:“我也不怕牵连沈家,我只知道他害的我夫君至此,我不必给他任何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