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麦看起来心情很糟糕,有些落寞地坐在树上,目光沉沉不知在看向何处。
婀灵拿出一片翅果叶子飞上树,坐在他身侧,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
“你……心情不好?”
“还是你发情期到了?要不要找个雌性帮你缓解一下……”
赫尔麦掐住她的脖子,通红的眼睛像是深不可测的幽潭。
“都说了别烦我,你找死?”
“难过的心情不发泄出来,很容易憋坏的。”
要不是有求于赫尔麦,她才不会来热脸贴冷屁股,还要承受他没来由的怒火。
“不用你管。再多话,我不介意把你的嘴缝起来。滚!”
赫尔麦大手一甩,将她推下树,在她差点面朝黄土背朝天摔个狗吃屎的时候,婀灵及时抓住了一根树藤,借着树藤的力量荡了下去,稳稳落地。
好险,好险,差点就脸开花了。
婀灵转而坐在树下,平复了惊魂未定的心情,才发现今天的天气竟难得地不错,天上的云团是淡淡的橘粉色,拢在一起像是海浪涨潮后又渐渐褪去的形状。
这家伙还挺会选地方。
这里,应该是他的秘密基地之类的吧?
“赫尔麦,其实你比任何人都要脆弱吧。”
看着云团不断变换成不同的形状,婀灵淡淡说道。
上面传来躁动不安的声响,似乎是赫尔麦正在隐忍的怒火。
“明明心里无比渴望别人的接纳和爱,却因为害怕受伤一直将人拒之门外。太过坚强也是脆弱的一种表现,因为受不起伤,所以总是表现出一副暴戾恶劣的样子,阻止任何人靠近你。”
“你是真不怕我把你的嘴缝起来?”
赫尔麦的语气,感觉像是气得要发抖了。
“如果你真的会,你会直接就做,而不是在这里威胁我。”
赫尔麦:“……”
要不是看在玄溟的面子上,他早就这么做了!
“听说你小时候过得挺惨,是因为想起了小时候的伤心事吗?”
“呵。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还不走,就是为了来看我笑话?”
赫尔麦话语冰冷,一副高高筑起心墙的态度让婀灵勾唇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确实可怜,也更是可恨。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无法理解你,更无法同情你,从没见过哪一个雄性像你一样恶劣,可以对雌性这么手下不留情。”
“可是,供你成长发展的条件又是那么地恶劣,将你塑造成异常、扭曲、甚至是毫无人性的,可你也要生存,也要成长,也要成人。你的残暴恶劣近乎变态的行事方式,何尝不是你想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拼死挣扎。”
远处的云团慢慢散去,留下一片澄澈干净的天空。
婀灵说出来的话,却赫尔麦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声音沉闷说了一句:“她死了。”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婀灵皱了皱眉,不解:“她……?”
“她把我生出来就对我不管不顾,我恨她入骨,恨不能将她剥皮抽筋,我还没报复她,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他的声音像是夏日里风雨欲来前的一声闷雷,低沉暗哑,仿佛下一刻,就要情绪爆发。
“原来你也会因为这种事闷闷不乐……”婀灵小声嘟囔。
果然人越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
赫尔麦表面上看起来封闭心门,似乎只有爱,没有恨,实际上比谁都缺爱。
虽然口口声声说对母兽恨之入骨,可潜意识里,他还是渴望得到母兽的爱吧?不然也不会因为这种事难过。
“我才不会为她这样的雌性感到受伤!我只是不甘!不甘心自己没有亲手杀了她!”赫尔麦咬牙切齿。
“嗯嗯嗯,是是是。”
婀灵懒得戳穿他,他要是真的想杀,早就亲自动手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而且她不信,以赫尔麦的实力,要想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一个雌性,会没有办法?
“赫尔麦,虽然要忘记过去的伤害真的很困难,但或许她的死,可以让你试着和过去和解一下,老是记着过去的伤痛然后一个人生闷气,很容易气出乳腺结节的。”婀灵又好声好气地劝了一句。
“哼,你懂什么?”
婀灵:“好心当驴肝肺……”
“……”
赫尔麦气鼓鼓地坐在树上,婀灵刚刚的敷衍和顶嘴,让他气得快要炸羽毛了。
这个雌性,就喜欢跟他对着干!
不过,她刚刚说的那些话确实起到了安慰的作用,让他的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不少。
难怪溟会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人长得漂亮便算了,还这么会说话,真是兽世不可多得的宝贝,哪个雄性见了不迷糊?
过了一会儿,婀灵又忍不住问:“赫尔麦,你心情好点了没?”
“做什么?”
他的语气真是欠揍依旧,不过也能微妙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已经少了许多的不耐烦和怒气。
“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她可没忘今天的正事儿。
“你倒是会得寸进尺,顺着杆儿就往上爬!”
赫尔麦讽她一句,亮出金翅从树上飞下来,稳稳落到她面前。
婀灵被他吓了一大跳,身后的狐狸尾巴都炸了起来。
“说吧,什么事?”
赫尔麦斜撇她一眼,发出一声冷哼,她怎么连受到惊吓的表现都这么……可爱。
“找你借一次飞兽,再让我出去一趟呗,上次要找的东西,我还没找到呢……”
赫尔麦的脸色瞬间变了。
“呵。别告诉我,你又落下哪个雄性在外头了,又要把人家捡回来,然后求着我收留你的雄性?婀灵,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仁慈了点。”
“不是!我真的要去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赫尔麦,你别逼我求你。”
婀灵戳了戳他的羽毛,卖弄可怜。
威逼利诱他不吃这一套,软磨硬泡总该让这头鸟兽心软吧?
那双扑闪着的水灵灵金眸如点点春露惹人怜爱,与她视线相触的刹那,赫尔麦便莫名感到一股燥热,急切地避开目光。
该死。
真想将她眼睛挖出来,如果做成标本,一定很漂亮。
“好不好嘛……?”
娇娇软软的声音,让赫尔麦越发烦躁,他一把捞起婀灵,提溜着她,张开硕大的翅膀飞上半空,冷声道:“指路。不是要去找东西,我亲自陪你去,你就感恩戴德吧。”
说着,赫尔麦带着她悠悠飞走。
婀灵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
“赫尔麦,你能不能把我放在背上啊?你这样抓着我衣服,让我感觉好像在上吊……”
而且总有一种随时会掉下去的担忧,他们现在是在半空,她可不想摔下去被树林扎成筛子最后沦为野兽的盘中餐!
“你倒是好意思提。我只驮我的雌性,怎么?你想当我雌性?”
赫尔麦薄唇微勾,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