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莲娟闻言,迅速回头望向屋内的凌瑾韵,眼神中闪过一丝确认的光芒,随即转过身,连声应和着:“在的在的,凌大夫正忙着呢,吴掌柜,快请进吧。”
随着吴掌柜步入院中,他的注意力并未立刻落在凌瑾韵身上,反倒是被一股淡淡的药香牵引,不禁微微抽动了一下鼻子,那香气仿佛一条无形的线,引领着他视线落到了秦沫沫的身旁。
只见秦沫沫正专心致志地清洗着一堆天麻,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在呵护着珍稀的宝物。
吴掌柜的目光一触到那些天麻,不禁眼前一亮,赞许之情溢于言表,“这些天麻,品质绝佳,看样子至少是三年以上的上等货色!比之人参的年限价值论,天麻更看重的是适时采收,三年正是它们药效达到巅峰之时。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待其开花结实,精华散尽,便只能在泥土中默默枯萎了。”
望着眼前这些珍贵药材,吴掌柜心头百感交集,欲言又止,他的心里盘算着更为重要的事,却又不忍心直接开口打破这和谐的画面。
凌瑾韵,仿佛洞悉一切,不紧不慢地踱步至秦沫沫与吴掌柜之间,语带关切地询问:“吴掌柜,您这次来,是不是有关于药铺收购天麻的事情?具体怎么操作的?”
吴掌柜听闻,脸上笑意更甚,连忙对着凌瑾韵行了一礼,语气中满是诚意,“凌大夫,我们药铺对于新鲜天麻的收购价是一斤一两银子,但如果由您亲手炮制之后再出售,价格可以提到十两银子一斤。”
虽然炮制过程会减少天麻中的水分,但通常十斤新鲜天麻经过精心炮制,仍能提炼出约四斤精品,如此算来,炮制后卖出的收益显然更为丰厚。
凌瑾韵轻轻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明白了,我会妥善处理这批天麻,然后送到您的药铺去。不过,吴掌柜今日亲自登门,是不是还有其他要事相商?”
凌瑾韵心中其实隐隐有着担忧,近期城中痢疾疫情四起,局势似乎有失控的趋势,而身为地方官的范大人政务繁忙,分身乏术,她猜测吴掌柜的到来或许与此相关。
果然,吴掌柜再次深深施礼,诚恳说道:“凌大夫,实话告诉您,我慈济堂的老大夫因为年事已高,已经退隐田园。因此,我代表慈济堂诚意邀请您前来坐诊,不知您意下如何?”
在这个时代,尽管女性医生的社会地位不算太高,但医生这一职业在庆国却备受尊敬。
一般的医馆在聘请大夫时,会有一定的规矩,比如诊金中仅抽取二至五成作为管理费用,而且大夫开具的药方若在本药铺抓药,药铺还需按比例给予大夫额外的利润分红。
见凌瑾韵没有立即回绝,吴掌柜趁热打铁,补充说明:“如果凌大夫愿意加入慈济堂,我们承诺只抽取两成作为管理费用,此外,每年还会根据业绩给予丰厚的分红。”
言罢,他眼中充满了期待,静候着凌瑾韵的回答。
凌瑾韵在心中反复权衡,面对眼前这份条件优越的工作邀请,她的内心波澜起伏。
那是一家颇负盛名的药铺,环境优雅,设备齐全,无疑是许多医者梦寐以求的地方。
然而,她的心性自由,不愿就此束缚在一方药铺之内,日复一日地坐诊看病,生活如一潭死水,缺乏变化与挑战。
片刻沉思之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婉拒道:“吴掌柜,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确实没有这样的意愿。”
她的声音柔和却坚定,仿佛春日里细雨轻拂,既不过分冷硬,也不失礼节。
吴掌柜闻言,眉头微蹙,神色中透露出几分焦急。
他深知凌瑾韵医术高超,一旦错过,只怕再也难寻如此优秀的坐诊大夫。
于是,他连忙补充说明,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凌大夫,我并不是要请您去镇上那般狭小的药铺,而是希望您能在县城中心,那间宽敞明亮、病人络绎不绝的医馆坐诊。关于报酬方面,如果您觉得不够满意,我们完全能够进一步商讨,甚至可以考虑免除所有佣金,只为能请您莅临。”
自从仁义县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被凌瑾韵以一手精湛的医术成功控制之后,她的名字便如同春风一般吹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纷纷传颂着这位年轻女医的传奇,尊称她为“小神医”。
哪家药铺若是有幸请得凌瑾韵坐诊,无疑会成为全县瞩目的焦点,门庭若市,声誉与利润双收。
凌瑾韵闻言,嘴角的笑容更加温婉,她知道吴掌柜的诚意满满,便轻笑着澄清道:“吴掌柜,您可能有所误解,我拒绝并非因为慈济堂的规模或是酬劳的问题,实在是我个人并不热衷于固定坐诊这种形式。”
吴掌柜脑筋一转,迅速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凌大夫,如果这样,我们是否可以退一步考虑,您不必每日都来坐诊,只需要每月以我们慈济堂大夫的名义外出巡诊三次,这样既能满足您四处行医的心愿,也能让我们医馆受益,如何?”
凌瑾韵闻言,沉吟片刻。
对她而言,医术如宝剑,需时常磨砺方能保持锋利,长期不接触疑难杂症确实容易生疏。
想到这里,她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不过我只接受处理那些难以治愈的病症,而出诊的费用,我希望由我自己来定。”
话题一转,凌瑾韵的目光温柔地落到了一旁正在忙碌的秦沫沫身上,轻声唤道:“沫沫,你过来一下。”
秦沫沫此时正专心致志地清洗着药材,最后一颗天麻在她的细心呵护下被摆放在竹簸箕上,等待自然风干。听到凌瑾韵的呼唤,她急忙擦干净双手,带着一丝不解与期待跟随着凌瑾韵步入了室内。
凌瑾韵表情严肃而真挚,看着秦沫沫的眼睛,问道:“沫沫,你是否有兴趣去慈济堂做学徒,学习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