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的季斯年想起血星阑命魂的异样,没急着回去,改道去了万卷峰。
落地时血星阑一边脚下用力,咔嚓一声踩碎了长剑,一边满脸无辜地问道:“师尊,这是哪儿?”
“万卷峰,藏书阁。”季斯年面无表情地看着断成几节的残剑,盯着血星阑,强调道,“这是你毁掉的第四把灵剑了。”
血星阑哼了一声,嫌弃地踢开剑碎片:“这剑配不上师尊,师尊的剑,该是这世间最强的剑。”
季斯年略感头疼,拎小猫似的拎着血星阑的后领子,将他拎入藏书阁,然后扔了卷玉简给他。
“为师去查阅文卷,你在这儿好好看看这卷《剑器通录》。”对剑一无所知还怎么学剑?
一听季斯年要走,血星澜不乐意道:“我随你同去。”
“八层以上唯有峰主与化神修为可入,你去不了,乖乖听话看书。”季斯年袖子一挥便消失在了原地。
捏着卷轴的血星澜眸间血色更浓郁了几分,他又被留下来了。
季斯年思绪繁杂的上到存放乾元宗各种上古秘闻的第九层。
他在血星阑神魂深处,看到一把长剑。
长剑上流动着玄奥无比的血色纹路,数条漆黑锁链从血星阑神魂深处探出,死死扣在剑身上,铁链上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与血色符文相互交映,分明是呈镇压之势。
而血星阑的魂灯一直点不燃的原因,就是那种金色的符文非常像天道法则的力量。
普通小弟子根本无法穿过符文获取魂息。
季斯年总觉得那样的法则封印,有几分眼熟,和镇魔塔倒塌前的封印极像。
可是那种封印只能用于大阵当中怎么会在一个孩子的神魂中。
他几乎将上古密卷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只见玉简上记载:古有秘术,以身怀仙根并且神魂奇特之懵懂幼童为器皿,可封印至阴至邪之物。
幼童可吸取封印物的特征作为天赋,消耗封印物,待幼童飞升元婴与封印物融为一体时,将其斩杀,驱散魂魄,便可将封印物一同斩灭。
季斯年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玉简,想起他刚才在血星阑命魂中看见的那把剑。
血星阑他……是器皿。
被选为器皿者,大多天赋异禀。
可最后却因封印之物折损于心魔,一升至元婴就会堕入魔道,下场往往是被仙门诛杀,魂飞魄散。
注定,仙途崩塌,不得善终。
季斯年将手中玉简看完后在窗边伫立了许久,只觉得阳光过于刺目了些。
片刻后,他将玉简复刻一份收入了储物镯中,缓缓地离开了此处。
刚到一楼大厅,季斯年便听见里面一阵喧嚣的嘈杂之声,本就压抑的情绪更冷了几分,通身剑意直接碾压了过去。
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满厅的弟子只觉得似乎有一把长剑横在了脖子上。
长剑杀意透骨而出,压得他们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被划破了脖子。
“藏书阁非你们能肆意喧哗的地方,再有下次,本尊严惩不贷。”季斯年压下嘈杂之声,冷声训斥完才收敛起剑意。
“见过仙尊。”一能动弹,众弟子连忙躬身行礼然后飞速地向两边散开,将一片混乱景象展露在了季斯年眼前。
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桌椅断裂四散,一卷玉简被拆散凌乱的洒落得满地都是。
几个弟子一边痛哼,一边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
季斯年不悦,藏书阁如此清净之地,这群不懂事的弟子居然敢在这里打架!
突然一道身影从那堆废墟中冲过来一头扎进了季斯年怀里,声音兴奋地喊道:“师尊!你回来啦。”
血星阑活力十足的一撞将季斯年撞得身子一颤,心中越发怜惜。
他的小徒弟,天真乖巧,活泼可爱,分明天生仙根却因为那封印被断了仙途……
下一刻血星阑揪着他的袖摆十分委屈地举起手告状:“师尊,我受伤了,好疼啊。”
只见血星阑手臂上一条一指长的血痕还在渗血,再对上不远处的一地狼藉,季斯年脸色微沉。
他不过一个转身,自家乖巧的小徒弟就被人欺负了?
季斯年眸光凛冽地扫向其余几个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弟子。
“宗门门规,宗内禁止弟子私下斗殴,藏书阁禁止喧哗,你们不知?”
三个脸上带着青紫的弟子相互扶持着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季斯年面前。
跪在前方的弟子手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无力地垂在身侧,他脸色扭曲道:“是那个小畜生出手伤人,还断了弟子手臂,还请仙尊为我等做主。”
季斯年看着凄惨的三人,认出其中一人是在梦魇森林里,在血星澜遇上筑基期妖兽时跟在他身后的弟子。
当时宗门经过查探,确认是森林里的阵法出了问题才会误把两人传在一条路上,这弟子也是无辜被牵连。
那弟子被奎木峰青木峰主收为亲传弟子,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他今日居然又出现在这里,还和血星阑起了冲突。
季斯年突然觉得,当日之事,恐怕不仅仅只是巧合吧。
“究竟发生了何事?”
血星阑冷哼一声:“他们弄坏了师尊给我的玉简,我自然不愿意轻饶过他们。”
“分明是他冲撞我师兄在先,言辞不敬在后。
我好意为他讲解玉简,却被他出手打伤,现在他还敢恶人先告状,正该严惩!”断了只手的杨成怨恨的反驳道。
季斯年冷冷暼了他一眼,血星阑心思单纯,绝不会说谎。
必然是这些弟子有错在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想想欺负血星阑不善言辞,把脏水泼到他身上。
“既然你二人各执一词,不如一起看看真相。”
说罢,他抬手一掌激发了刻录在藏书阁的留影阵。
一面水镜出现在藏书阁正中央,先前发生的事情在水镜中再次上演。
地上跪着的三人身子一僵,这里怎么会有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