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指点在血星澜额头,微凉的灵力直入血星澜体内。
血星澜作为一柄魔剑,修仙对他来说还算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季斯年的灵力带着血星澜的意识在经脉中缓缓流转,绕周身经脉走完整整一圈,然后注入丹田。
血星澜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丹田仿佛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大殿。
大殿中红雾翻涌,形成一片气海,气海中央粗壮的金灵根贯彻整个空间,成为这个大殿唯一的支柱。
没一会儿,一道白色的灵气,带着寒雾飘了进来,血星阑眼前一亮,这是小剑鞘的味道!
这片空间里的红雾瞬间兴奋起来,将那白色灵力团团围住。
没一会儿原本带着一丝寒意的纯白灵气染上了血色,然后缓缓融入了白雾中。
他乖徒弟气海好生诡异!
季斯年眼神变得凝重,这灵气是他体内注入的,与血星澜不合。
本该走完经脉后直接抽出来,却在他的气海处就被吞噬了,竟然没有半分排斥。
导致第一次引导连一个循环周天都没走完。
难道这也是成为封印器皿后带来的异常吗?
这上古记载里也没写啊。
血星阑睁开眼,对上季斯年凝重的神情有些心虚,一脸乖巧又紧张的问道:“师尊,我是不是做的不好。”
季斯年回过神了,温声道:“无妨,是我刚才注入的灵力少了些,重新来过吧。”
血星澜乖巧的应了,这次他死死压住兴奋沸腾的气海,周围的金色灵根不断闪烁,强行将红雾全部锁住。
为了压住红雾,灵根甚至主动模仿季斯年灵力运行的痕迹,从外界吞噬灵力,强行武力镇压,还体贴的给辛苦领路的小剑鞘的灵力分了一点。
于是季斯年这次的灵力顺利牵着血星阑的意识走了一遍,等他灵力退出时,不但没少,反而粗壮了一圈。
季斯年彻底糊涂了,这孩子的气海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老折腾他的灵气?
下一刻,他疑惑的心思陡然化作了惊讶与欣喜。
只见血星澜身体周围的灵力缓缓转动,无比温顺的被血星阑吸入了体内。
他已经摸清了修行的灵力运转路线,开始自己从外界引入灵气!
短短一次灵气模拟,他就成功引气入体!
季斯年心中喜悦,这孩子天赋高,学习能力强,悟性也高,简直就是为修仙而生的。
当数道灵气穿过血星阑的灵根,顺利转化,填入他的气海时,天色已经由暗转亮。
季斯年敏锐的感觉到了血星澜的变化。
练气一层,成功。
不但引气入体,还到了练气一层,与他当年,几乎一般无二了。
更何况,他第一次蕴灵就蕴了整整一夜,只比季斯年少了一炷香。
第一次蕴灵会测试出气海的广阔,普通天骄,也不过一个时辰,血星阑气海之宽广,可以碾压他们了。
血星澜睁开眼感受着身体里的灵力,微微挑眉:“原来修仙这么容易。”
季斯年收敛好喜悦,严肃道:“不可骄傲,既然成功了便趁着药力还未散尽,再接着修行。”
血星阑歪头,身子直接往前一倒。
季斯年以为他修行出了什么岔子,连忙伸手去接他,却对上了少年狡黠的双眸。
“师尊,我成功了,要奖励。”
季斯年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他是在撒娇。
不过别峰弟子,修行有成果,确实都有奖励,那他的弟子也该有才行。
于是他思索片刻道:“明日,为师去炼器峰挑剑带你去,也选一把好剑给你。”
血星阑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
怀里都抱着他这柄绝世好剑了!居然还惦记着外面那些废物剑!做剑鞘的,怎么能如此花心!
“我不要那些剑!师尊也不许要!”血星阑一时忘了伪装,气急败坏道,“那些都不是好剑,我来做师尊的剑!”
季斯年怔然,想起血星阑一路上表露出来的对那些剑的厌恶,心中猛地一突。
他如此厌恶剑,又隐约把自己当剑,他是不是……知道体内的封印?
“你是不是……知道了。”
听闻季斯年此话,血星阑还没发完的脾气瞬间被浇灭。
他猛然惊觉,刚才,他是不是说漏嘴了。
可他确实不甘心!
他们在镇魔塔相依为命万年,他睡了一觉小剑鞘就被偷走了,不但忘了他还对他翻脸无情。
他知道小剑鞘不是故意的,也不怪他,只恨当年入塔偷剑鞘的人类。
可如今当着他面,小剑鞘还说出要找别的剑这种话,他怎么能不委屈?
血星阑抬头,死死盯着季斯年,除了血红的眸子,连眼白都带上了血丝。
“是又如何,你要杀了我吗?因为在现在的你眼里,我是怪物?”
神魂深处他亲手封印的本体,在他的情绪冲击下,带着封印锁链开始震动。
血星阑想,若是小剑鞘要再杀他,他就算动摇根基,也要破了这为了靠近小剑鞘而设下的封印。
剑鞘是剑的束缚,也是剑的铠甲。
无论如何,小剑鞘杀不了他。
等他潜修数百年,重回巅峰,直接灭了偷他剑鞘的乾元宗,把小剑鞘封印了绑回去!
到时候,小剑鞘生气也好,发脾气也好,他都一一受着就是了。
血星阑发了狠,刚修成不久的练气摇摇欲坠。
就在他要劈开封印的下一刻,季斯年忽然伸出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星阑,你不是怪物,我不会伤你,也不会让别人伤你。”
血星阑狂风骤雨一般的神魂深处,陡然陷入了平静。
他下意识抓住了季斯年的衣角,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
季斯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
明明他知道,血星阑以前吃过很多苦。
被当成器皿,被虐待,被殴打,现在听他的话,似乎还被人当成怪物要杀了他。
那日他们初遇,说不定就是这孩子刚刚逃命出来,才会连鞋子都没有。
“星阑,我是你师尊,既然已经收你为徒,无论如何也会护着你的,别怕。”季斯年道。
血星阑猛然想起小剑鞘刚开启灵智不久的时候。
那时什么都不会的小剑鞘,在裂缝里有魔族爬出来的有时候,一边哭,一边颤抖着拼命把他往剑鞘空间里塞,不许他出来。
【我、呜呜、我是你的剑鞘,剑鞘就是剑的铠甲,我、呜呜呜、我不会让那些怪物伤害你。】
虽然最后,还是他出手灭的魔族,但是,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紧紧护着他颤抖的剑鞘。
就像,现在师尊抱着他这样。
血星阑揪着季斯年胸口的衣服,将头埋在他怀里,语气闷闷的再次哀求:“师尊,我不要别的剑,你也不要好不好,我会做你的剑的。”
这是他唯一的底线了,一直看着他的小剑鞘用别的剑,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让小剑鞘讨厌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