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麒麟在屋子正堂枯坐了一夜。
他指尖反复摩挲着自己的剑,思绪万千。
不太对劲。
血星阑能一路忍着他挂着这个东西到落云峰,已经算是奇迹了。
今日既然定做了同款,必然迫不及待的,入夜就要前来赶着给他送剑法才对。
夜色渐散时,木麒麟抱着剑走向主殿院落。
平日里,都是仙尊为他讲道,剑术剑法练习实战都是血星阑教导他,也算尽心。
但血星阑对教他新剑法并不热衷,更多是逼着他快速的领悟剑道,增长修为,早日放他的血。
他想学更多剑法,就得自己想点办法,不能一味的只知道去求仙尊。
如今血星阑不带着剑法来找他,那就只能他去找剑法了。
刚踏入殿门,到了院落里。
一道灰色身影就从侧墙那边翻墙而入。
木麒麟手中长剑出鞘,刺向了那道灰色的身影,逼近了才看见那妖狼头。
“啧。”熟悉的声音从妖狼头下传来。
木麒麟来不及收剑,只好将攻势转为守势,以刚修炼出来不久的薄弱剑罡护体。
“砰!”被熟悉无比的剑气击飞,木麒麟熟练地落地,缓住退势。
“血师兄。”木麒麟看了眼身后大开的大门,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缓声道,“昨夜有劳你指点了我一夜剑法,今日我便不打扰了。”
“用不着,我昨夜一直和师尊在一起。”血星阑直接掀翻了自己身上的妖兽皮。
他掐诀去掉身上的血腥味,然后将妖兽皮扔给了木麒麟:“烧干净点,给你的那棵破树添点肥料。”
紧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储物袋:“这个一起烧了。”
木麒麟看着上面绣着一个季字的储物袋,沉默片刻,就算不用动脑子他也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仙尊的储物袋。
血星阑能半夜偷摸隐藏身份出去找的姓季的,整个乾元宗翻遍了也恐怕只有季无忧一个人。
于是木麒麟选择坐地起价:“五套剑法,要我没见过的。”
血星阑不在意的挥手:“处理好了过来学,滚吧。”
木麒麟心满意足的抱着一堆东西回去了。
血星阑心情颇好的悄摸着回到房间。
季斯年还在丹田里磨剑,血星阑勾起唇角,坐到了自己的那个蒲团上,假装无事发生。
晨光微曦之时,奎木峰上,陡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一个弟子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浑身忍不住的发抖,神色惊恐不已,手边滚着打翻的托盘和丹药。
他身后的弟子不满道:“你干什么呢,这可是峰主说了要送到季小师叔手里的。”
那弟子坐在地上,勉强发着斗将手指抬了起来指着屋子里:“季、季、季……”
“别惹季小师叔生气,让开。”他身后的弟子不耐烦的绕过他,然后在看清楚屋子里的场景后也吓得砸了手里的托盘。
只见整间屋子里面空空荡荡连一根桌椅板凳都没有,反而从屋顶到四面墙上都迸溅着鲜血,地面上更是到处都是血手印和胡乱抓挠的血痕。
季无忧四肢扭曲的趴在地上,手指脚趾都烂如烂泥,浑身衣服被干了的血浸泡成了褐色,还有粘腻的鲜血从他的身下往外流。
而季无忧本人,生死不明。
两个都是刚入门不过几年,才练气四五层的弟子,都没有下山除过妖魔,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当即便是尖叫着去找了青木峰主。
青木峰主闻言立刻抓着两人到了季无忧屋子。
他进到屋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立刻去扶起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季无忧。
等他视线落到墙角处,看到那一排血字和符文,瞳孔猛的一缩。
那两个弟子勉强撑着自己发软的腿:“峰主,可要弟子去通知刑堂。”
青木峰主叹了口气:“不必了。”
“可季小师叔伤成了这样,说不定、说不定又是有魔修作祟呢?”两个弟子瑟瑟发抖的靠在一起结巴着说道。
“本座的意思是,你们二人不必去了。”他一挥袖子,结界落下,笼罩了整间院子。
两个弟子愣了一下:“峰主布结界做什么?莫非凶手还在?”
“当然在了。”青木峰主一如既往的和气一笑,他青色的眸子些森然,不像平日一样温润舒缓,反而让两个弟子感觉自己被猛兽盯上了一般。
青木声音温和到让人毛骨悚然:“凶手不就是你们两个混进来的魔修吗?”
“什么?”年长些的弟子陡然愣在了原地,下一刻他大惊失色的跪下了,“峰主明鉴,我真不是魔修啊。”
年幼一些的那个视线却无意间扫到了墙角处。
他瞳孔一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峰、峰主,我们什么也没看到,我们在您来之前连屋子都没敢进,什么都不知道啊。”
青木峰主语气悲悯:“可是现在你看到了。”
“你瞧,这么大的事儿总得有魔修负责吧?刚好,我的徒儿还差些养料,你们二人都是温和的灵根,倒是正合适。”青木峰主道。
两个弟子张嘴还想求饶,却猛然被两道黑气紧紧地缠住了脖子,脸上瞬间涨血青筋暴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更加浓厚的黑气从他们的七窍融入他们的身躯,紧跟着他们的四肢被割破,缠绕着黑气的鲜血缓缓汇集在一起,涌向了季无忧。
季无忧身上的伤害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个弟子黑色的瞳孔直接沾满了整个眼球不见一丝眼白,嘴里发出兽类的吼声,然后被青木堵住嘴绑住扔在了墙角。
季无忧渐渐清醒了过来,他因为周身的疼痛面目扭曲,四肢肌肉忍不住的发抖。
他看见青木,哭嚎一声:“师尊救我!”
“好徒儿,为师在,昨夜发生了什么你一一说来,为师为你做主。”青木一把捏住他的肩膀强迫他镇定下来,语气急速的问道。
季无忧立刻将昨晚之事说了一遍,特别是来人那几句话,他更是一字不漏的重复了出来。
想到昨晚,他反复的在疼晕之后被唤醒,然后再一次经受非人的折磨,季无忧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是季斯年的仇家寻过来了,一定是季斯年的仇家,他还抢走了所有的东西……”季无忧面容扭曲,充满了怨恨,“他怎么不去找季斯年!去折磨季斯年啊!”